这座城,还有这座城里的所有人。
站在城市的高处,他垂下眼。
失去所有记忆,他不知道原本的自己究竟是什么。但有些印象已经刻入灵魂,成为直觉。
他执掌一切有形与无形之物,言出法随,战无不胜。不可能之事最终都成为可能,想得到之物最终都握在手中。
他同意郁飞尘的说法,失去记忆的原因是他自己潜意识不愿回归。但——如果没有人能把他困住,那么也没有人能将他带回。
这只所有物却声称,把他从共振里带出来,并没花费多少功夫。
安菲向郁飞尘看去。
他对这座故乡并没有什么感触,面对这人时却总是有一些直觉般的印象。
如果要找回记忆,不如从这个人做起。
他审视郁飞尘。
眉毛眼睛鼻子都不错,组合在一起的方式也符合审美的要求。
面无表情站在夜色里的时候,比夜色更冷薄。目光相对的刹那,危险的直觉稍纵即逝。没有医生的两位病人那样外露的疯狂,但在某些片刻,仍会让人怀疑是否真正被驯化。
但他并不在意。
所有物身上唯一违和的东西,就是肩头那只滑稽的机械动物。
安菲:“这是什么?”
郁飞尘:“有人送的。”
他往前走两步,离安菲近了一些。
安菲和兔子的红黑眼睛对上了目光,薄唇微抿,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悦:“拿掉。”
郁飞尘眼中忽然浮现一点笑意。
“是你送的。”
他说,“不信的话,自己想。”
失忆也没什么。
想着想着,就回来了。
安菲的目光在兔子和郁飞尘之间过了一个来回。
随身的兔子是自己重视安菲的象征,就在郁飞尘以为一场投诉就这样消弭于无形的时候,却见安菲说了两个字。
“……轻浮。”
安菲走了。
见鬼,郁飞尘想。
郁飞尘也回到房间,待了一会儿,他觉得不妙。
安菲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直到郁飞尘给他系上睡衣的领口,把人安放在被子里,审视还在持续。
郁飞尘就知道,自己恐怕被安菲当做寻回记忆的突破口了。
郁飞尘:“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