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还是那一句淡得不动蛾眉不蹩缥的:“是的。”
“只不过,‘神枪会’总部势力,离此太远,”无情接道:“及时赶到的,大概是山西一带支会的领导人物吧?”“是的,”绮梦说、“那是‘拿威堂’的副堂主‘铁枪火上飘’孙哗。”
“听说他的轻功十分利害。别人顶多只不过是‘水上飘,,足沾水上而行,他却能借火力热气踏火而走,决不的伤烧焦足履。”无情道:“他的枪法也极有造诣。”
“他本来就是跟‘四分半坛”。‘太平门’瓜分这荒山野岭的主事人;”孙绮梦道:
“他陷在里边,没活着出来,所以才让我来这儿。”
无情趁话锋回到了刚才的关节上去了:“那么,你来到这儿,听五裂神君说起了往事,便兴起上去瞧个究竟之念了?”
“是的。”绮梦道:“但我可不想直人矿穴去,尽管那惨案已是多年前的事了,那矿坑也给人称为‘猛鬼洞’,后来也没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杀戮事件,但我不想下去冒这个险。再说,五裂神君也不想再历一遍那骇怖场面。我只想到山上庙里去走走。”
“庙?”
“是。”绮梦说了下去,“那庙本来是早年的矿工们建造的。他们筑一座庙字在那儿,主要是因为背离乡曲,希望能够在外平安,祈望家人安好,早日发财回乡重晤,庙字草草建成,香火倒盛,至惨祸发生之后,惨受茶毒的武林同道,矿工,军兵的亲属,都在庙里设灵位拜祭,听说多年来还有庙祝在那儿看顾香火,料理打扫,时闻诵经之声,烛光闪晃,惟后来年久失修,矿坑坍倒,该处更加一片狼藉凄凉。久而久之,月黑风高之时,听说也常有亡魂鬼魅出现,骇人的听闻很多,吓人的事不少,害人的情形却少见罕闻,至少,不像昔年在坑穴里的惨案那么酷烈。不过,因为没人再敢上山采宝,山下的野金镇也日渐没落,成了废墟了。”
无情道:“所以你就想上去看个究竟了?”
“是的。”绮梦道:“我上去了。”
罗白乃马上显得兴致勃勃:“那么,到底有没有鬼?”大家都静了下来。
大伙儿都想知道…
每一个人部在等绮梦回答。
绮梦的眼色很迷蒙
她望窗外。
窗外远处。
远处有山。
山上有庙。
那是座什么庙字?
庙里有什么?
庙字总因为供奉神明而建。
神灵源自传说。
传说来自人们的想象。
——没有人的想象,也不会有神。
既有神,便亦有鬼。
人死有灵,才会有鬼。
——那么,鬼而有灵,是不是变成了神?
到头来,神岂不就是人,人岂非便是神?
神和鬼,怎么分别?人和神,又如何分辨?人,做的是鬼,拜的是神。人是不是拜他自己?怕他自己?山上闹的,是人祸还是鬼怪?庙里拜的,是鬼还是神?
绮梦凝睬远方。
她的心也似在远方。
至少,她此际的神思,已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也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只不过,在那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有她的理想?可有她的寄望?
这儿呢?也有没有她的想望?
罗白乃、陈日月这些“大小孩”和“真小孩”当然不知道绮梦在想什么。
他们可不管这些。
他们只想知道山上有没有鬼。
人的好奇心就是那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