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辰自怀中拿出东西给她,九儿才恍过神来,接过来举过头顶,“回皇上,满朝上下皆知太子十二岁离宫,后于上阳城长大成人。民妇是太子殿下在上阳城娶的结发妻子,这里边有太子和民妇的婚书,上面有太子的印鉴,还有官府的官印,请皇上明查。”
连婚书都有就不是空穴来风,朝堂上的官员真正地骚动起来,一个太监匆扩走下来拿过东西就递到皇上面前,皇帝翻开端详一眼便望向公子策,“太子,她说的可属事实?”
九儿连头都没有转过去看他一眼,是不屑还是不敢,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可公子策低沉的嗓音还是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仿佛字字敲在她心口上,“回父皇,句句属实。”
这婚书她很是看重,她为了让娘看到她从良成亲,所以把婚书放在娘家,才没在那场大火里烧毁。后来她一直带在身上,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派上了用场,真是讽刺……
公子策用一纸婚书把她彻底从肮脏的火坑中救出来,她用一纸婚书再度跳入万劫不复的火坑。
满朝哗然,九儿又忍着疼痛缓慢地说道,“皇上,当年太子并未告知民妇真实身份,一走了之,民妇在民间苦苦找寻六年,待找到之时太子却给了民妇一纸休书,民妇才知道他已另娶她人,所以要抛弃民妇这糟糠之妻。”
众人皆知她口中的她人便是现在势力倾朝的云家云苏,云晌天闻言不由变得面红耳赤,“无知贱妇,既然太子已休弃你,这男婚女嫁实属平常。”
“他另娶她人之时民妇并未拿到休书。”九儿丝毫没有褪让,眉眼间已有誓不罢休的神色。
要么让我死(13)
公子策甘于扮着一个抛旧爱娶新欢的男子,始终沉默地跪着,反倒是云晌天沉不气地大喝,“男子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
九儿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云晌天的面红耳赤,“照大人这么说,民妇当时还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当今太子妃就不算是正妃,该屈居民妇名份之下才是。”
九儿尖锐的话让在场非云家人的官员都不由得捂嘴偷笑,窃声的笑声让云晌天更加生气,又要大吼却被皇帝阻止。
皇帝淡淡地望着九儿,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这女子倒是满身胆识,又牙尖嘴俐,可不管名份如何,太子已休弃你,你又何故告龙门御状,徒增一身伤?”
九儿握紧左手,才扭头看向自己身侧笔直的身影,屏住呼息一字一字质问道,“世人都知道休妻是妇人犯七出之条,太子殿下,你休书里不提一言一句就休弃了民妇,民妇自问愚钝不解自己七出之条到底犯了哪条?”
她知道公子策一定会说出她是青楼女子的事,如此她便也说出云苏也入过贱籍的事,就算她杀不了云苏,也要云苏的臭名扬于天下,让她坐着太子妃的位置都不安稳,两败俱伤又如何。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一袭黄得刺目的身影上,公子策缓缓抬起头,视线投向皇帝,面无表情地从喉咙中吐出两个字,“没有。”
九儿呆住,她以为他会趁机奚落她,为什么会……他明明可以像在多年前的城主宴一样嘲笑奚落她,现在她状告他,他反倒一丝不辩驳,任由自己坐实负心人的罪名。
到处是窃窃私语声,皇帝将手中的婚书和休书都交给一旁的太监,看着朝堂上几个脸色灰败的云家官员,眼中渐渐露出一丝精光,“既然季氏没有犯七出之条,太子确不该休妻,如此朕来做主,封季氏为……华妃,择日入东宫。”
要么让我死(14)
皇帝亲自为一个庶民作主让满朝的云家官员皆不忿起来,就算是太子的结发妻子,也只是个无名百姓,闹上龙门御状不可收拾最多给个小名份便罢,一封便是侧妃,皇上摆明是要让他们云家灰头土脸。
云家为首的便是云晌天,云晌天作辑就要上前开口说话,九儿忙往地上磕头抢在他之前说话,“民妇不服。”
九儿的话又让朝堂上一片喧哗,云晌天更是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你这刁妇,乌鸦上枝头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九儿不自觉地又看向萧良辰,见他眼里尽是鼓励才大胆地说下去,“大人刚刚也说过,三妻四妾,妻为大,民间向来有先进门者为大的规矩,民妇先太子妃娘娘进门,是同太子共患难过的结发妻子,凭什么民妇只是一个侧妃?而后进门的太子妃却是正妃?”
萧良辰忽觉面上一冷,朝边上看却是公子策冷漠幽深的目光越过中间的九儿直接定在他身上,呵,难道六年过去了,他的心思还是一点没变么……
“你……”云晌天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太子妃娘娘德才兼备,原本更是皇上亲封的郡主,爹是护国名将,我们云家又是满门忠烈,你有何能耐与太子妃相提并论。”
九儿这才恍然大悟这中年人为什么老针对她,原来又是一个云家人。
“原来云丞相是在显摆家势。”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
九儿错愕地扭过头,这话是一直没出过声的萧良辰说的,只见萧良辰往地上磕了一个头后又继续道,“季氏不过是臣的义妹,我们小门小户肯定是比不过太子妃娘娘。”
九儿愕然,她什么时候又变成萧良辰的义妹了,又听萧良辰理直气壮地说道,“皇上,算一算,过一段时间家父明陵王就要出狱了,义妹的事还是等家父出来后再做处理,这侧妃的头衔还请皇上收回。”
要么让我死(15)
明陵王这三个字一度令朝堂人人闻风变色,如今萧良辰抬出明陵王明显是要这个告御状的女子强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