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东宫的太子妃骆氏,并没有原来在靖王府那么自由,除了主持东宫内的大小事务,东宫的女眷每日还要到薛贵嫔那里请安。
原本请安的对象是皇后,但薛贵嫔毕竟是孟德钦的亲生母亲,而且东宫离章华宫也不远,这点事情并不算过分,但东宫的女眷各有想法,皆对薛贵嫔有种莫名的恐惧。
一大早,薛贵嫔已经起身,这些日子以来,孟仲辛都歇在她这里由她伺候着,等孟仲辛拖着虚弱的身子去上朝了,她才来到正殿等待东宫女眷过来请安。
请安的规矩是她要求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机会帮儿子孟德钦调教好妻妾,为日后的大计铺路。
孟德钦做为太子,只有太子妃,余良娣、姚儒人、柏儒人四人。子嗣也比较淡薄,如今只有太子妃所出的孟舒璃,余良娣所出的孟安怀,姚儒人所出的孟安奎,柏儒人所出的孟安旭与孟舒荨。
以他这个年纪,日后登基做了皇帝,嫔妃与子嗣都有点少了。薛贵嫔也在琢磨着,为儿子再纳几位嫔妃,充实东宫。但眼下孟仲辛危难之际,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近期的计划中。
“臣妾给贵嫔娘娘请安!”
太子妃携余良娣及两位儒人已经来到了章华宫,整整齐齐地给薛贵嫔请安。
(备注:入了东宫,女眷就改口自称臣妾了)
薛贵嫔慵懒道:“都免礼吧,赐座!”
“谢贵嫔娘娘!”
众人落座之后,太子妃让念夏呈上一炳千年灵芝:“母妃,这是媳妇托兄长寻来的千年灵芝,父皇身体抱恙,研磨成粉让他服下,可止咳平喘,安神补气。”
香莲从念夏手中接过灵芝,呈给薛贵嫔,薛贵嫔看了一眼,然后微微露出一丝笑脸:“你有心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太子妃听到婆婆的夸赞,自然是心情愉悦:“这是媳妇做为晚辈的责任,不足挂齿,倒是母妃近日来劳累,要多保重身体。”
余良娣在一旁插嘴道:“是啊娘娘,若有什么需要,臣妾可随时过来帮忙,你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过度劳神。”
薛贵嫔看了看太子妃,又看看余良娣,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一看到余良娣她心里就不舒服,但既然是她要求大家过来,只能忍受着。
“不必了,我宫里有太监宫女,你们尽好自己的本分,伺候好太子就行。”说着她又看了看姚儒人与柏儒人说道:“老二老三可还好,怎不见过来我这里。”
姚儒人刚要回答,却被柏儒人抢了先:“贵嫔娘娘,三公子都学会背诗了!”说完一脸得意地看着姚儒人。
“嗯!老三已经三岁多了,该给他请个先生了。”薛贵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目光转到姚儒人身上。
“二公子他……”
姚儒人本来准备好了说辞,但此刻她却哑口无言,头压得低低的。她所出的二公子孟安奎,今年已经十一岁了,性子温顺,憨厚老实,但学业不精,孟德钦平日里缺少管教,他这个儿子并不出色。
太子妃见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便帮她解围:“母妃,老二还欠些火候,武术文学都较弱,臣妾也与太子商议,入宫后给他找个好先生。”
柏儒人却不这么认为,当即反驳太子妃的说法:“太子妃,主要还是看人,只要是聪明的孩子,不管请什么样的先生他都能成事。”
柏儒人这一说,姚儒人脸色立刻就变了,这明显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她的脸,她想反驳,但想了想又压下了,毕竟还有薛贵嫔在场。
余良娣心里只觉得好笑,平日里二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之前柏儒人对自己出言不逊本要罚她,还是姚儒人替她求情,今日竟然当着薛贵嫔与太子妃的面羞辱她,这柏儒人也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太子妃瞪了她一眼:“柏妹妹,你少说两句,母妃又没问你。”
柏儒人有些不高兴道:“本就如此嘛!”
薛贵嫔没有理会柏儒人,她看着姚儒人继续说道:“老二年纪也不小了,平日里你莫要心软,应该好好教导了。”
姚儒人站起身来回复:“臣妾定不会再放任二公子,请娘娘放心。”
薛贵嫔看着姚儒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实在喜欢不起来,心想儿子在她手上成不了大器,便提议道:“若你真有心无力,可以将他送到太子妃那里教导些时日。”
此话一出,姚儒人花容失色,连忙走到大殿正中央跪在地上恳求道:“娘娘千万不要,过去是臣妾迂腐,没有教导好二公子,日后定不会了,求娘娘莫要让二公子离开臣妾。”
薛贵嫔的这个提议,让在场的余良娣深有体会,她当年便是因此失去了孟安怀的抚养权,如今薛贵嫔又要让姚儒人交出儿子,让人觉得太不近人情。
她开始有些同情姚儒人,于是站起身来说道:“贵嫔娘娘,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又何必再来一次!”
听到余良娣如此反驳薛贵嫔,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柏儒人依旧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故意挑起事端:“余良娣,莫非你这是在怪娘娘当年没能让你抚养大公子?”
太子妃知道余良娣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但心想她怎能在此刻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来,便开口训斥:“余良娣,说话注意分寸……”
余良娣打断了太子妃:“你是受益者,当然不能体会我的感受。”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薛贵嫔,忍了这么多年,今日她便豁出去了:“大家都为人母,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送到别人那里,求娘娘莫要为难姚妹妹。”
薛贵嫔知道她对自己有意见,故而说出这样的话,她压住怒火说道:“太子妃不是别人,是他们的嫡母。”
余良娣不依不饶道:“敢问娘娘,当年若宋皇后还在世,她也是太子的嫡母,娘娘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