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全部。”墨非对他的逼视不露半分怯意,继续道,“浮图也确实很希望能全心全意辅佐主公。”
“可是本王无法释怀。”巫越缓缓道,“你总是拒绝本王的亲近,死守着君臣之礼,不敢逾越一步,若非本王强迫,你可愿意触摸本王一下?”
墨非沉默下来,定定地望着他。
巫越的怒,来自于他的不安?因为从来不确定对方的心意,所以总是患得患失。
那么,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她爱巫越吗?
不知道,但至少是喜欢的。在苦行在外时,心中最挂念的便是这个男人。她之所以不敢亲近,是因为害怕性别被识破之后,不确定巫越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对她,给予她充足的发挥空间,而不是收入后宫,作为他个人的收藏品。
看他刚才对予初的态度,他是恨不得自己身边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这样的占有欲实在令人不安。
巫越就坐在触手可及,目光如注,烛光将他的影子映照在她身上,几乎将她吞没。
墨非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她缓缓抬手,在距离巫越身体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下来。在决定留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巫越的感情便是她不能不面对的问题,她没有一直被动防守的打算,但她也没有更多赢得胜利的筹码。巫越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她,似乎赌不起……
墨非将自己的手放下来,垂眼低声道:“夜深了,主公还是早些歇息吧,其他话可待日后再说。”
巫越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和绝决,他将墨非抱起,淡淡道:“你不愿意,所以只能由本王主动。本王不在乎礼教陈规,不在乎天下人的非议,只要能得到你,本王无所不用其极。”
墨非心一惊,忙道:“主公,你……”
“你放心,本王暂时不会做什么,回到戎臻之后,本王便不会再给你退缩的机会。至于那个女人,暂时先留着吧!但若让本王发现她出现在你床上,那么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休整了一日后,巫越等人继续踏上行程。
接下来的日子,巫越显得分外内敛,除了独处时的亲密之外,在人前他对墨非保持了足够的克制。
一行人赶在立夏之前回到了戎臻,巫越将墨非带回戎臻府,便又匆匆地赶去景国仁风,不过走之前派了众多暗卫保护墨非的安全。
巫越的离开让一直提心吊胆的墨非松了一口气,她决定暂时抛去这些烦恼。
戎臻府内外的众人都很热情地迎接她的回归,聚集于此地的文人才士们也都纷纷庆贺,来往探望之人络绎不绝。
几个月以来,关于苦行者的传闻流传得越来越广,浮图在炤国的声名达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高度,才士敬慕,百姓爱戴,他用自己的言行感动着天下。
戎臻是墨非的起步之地,他也希望这里是她完成理想的最终之地。
此时白纸已经推行天下,四库全书的收编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商业农业发展蓬勃,学校林立,才士云集,文风鼎盛,戎臻在不知不觉中,从一个地广人稀的贫乏之地,逐步有了未来政治文化商业中心的雏形。
墨非并未止步,她希望将戎臻的繁荣推行全国,创造一个千古盛世。
她拿出笔记本,这里面记载了她这一路苦行的所见所闻,以及连同蛮域的曲折之路。她要做的是,是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为将来发展西北做准备。
不久之后,跟随墨非而来的那三十四名蛮域平民也来到了戎臻。
墨非对他们说:“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这个任务或许会让你们历经磨难,客死异乡,但也有可能让你们流传千古,为后世人敬仰,不知你们可有勇气接下这个任务?”
“大人但说无妨,我等绝不退缩。”诸人皆是点头。
“我需要你们行走天下,深入偏僻之地,收集各地的物产,绘制地图,传播技术。”
“我们明白了,大人希望我们行你当初在蛮域所行之事。”
“正是。”墨非缓声道,“天下之大,难以测量,众多偏地隐于尘世,众多百姓茹毛饮血,众多作物不得推广,众多技艺默默无闻……诸君可秉持为善之心,苦行天下,造福于民。”
三十四人脸上皆露出喜悦激动的神色。
“大人所托,必不辱使命。”
他们之所以追随墨非,便是受感于她的德行,如今有机会继承她的德行,众人无不欣喜。
他们或许都是小人物,无经天纬地之才,无翻云覆雨之志,无富国强兵之能,但德心自生,不惧艰辛,这便是难能可贵的一种精神。
之后,墨非教他们学习了简单绘制方法,对于大多不识字的人来说,图画是最好的记录方式。接着她又制作了鹅毛笔,这大概是最方便携带且容易制作的笔了,沾些墨汁或染料就能书写。最后为免方向重复,墨非又事先规划了几条大概路线。
经过将近一个多月的集训,三十四子终于基本达到了墨非的要求。
临行前,墨非为他们每人准备了一匹马以及充足的干粮和银钱,但是她知道,这对于动辄上千里的行程来说,其准备远远不足以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