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峮点点头,方凡便退了下去。
他承认自己百密一疏,因为太在意统合朝廷的意见而忘记了巩固固有根基的重要性。李峮如此处理并不能说不好。然而他警觉的是那个可以轻易影响李峮决定的人,不找出这个人来,不知道下次他还会向皇帝施加什么影响力,如果是有道理的也就罢了,万一此人居心叵测,岂不是要酿下大祸?
他走出勤政殿,看看四下无人,便一闪身走进一片阴影里。高高的藤架上爬满了青蔓,顺着木架交织成网,加上四周花木遮蔽,此处便形成了一个似乎被独立开来的空间。
不一会儿,一个内侍走来,沿途东张西望之后,便也一瞬间闪进了这个地方。
这是方凡埋伏在李峮身边的一个眼线。倒不是为了作反、心怀不轨,而是为了自身着想。总要在第一时间得知皇帝的动向,倾向何方,提前做好准备。才不会惹恼了皇帝,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参见大人。”内侍躬身道。
“嗯。”方凡也不多废话。“我问你,在昨日前后,有谁进过勤政殿?”
内侍想了想,说:“昨天白天上午小地不当差,不过下午倒是皇后娘娘进去过。”
方凡一凛:“皇后娘娘?你看清楚了?”
内侍道:“是皇后娘娘。昨天小的就在门口站着。看得清清楚楚。”
方凡脸色凝重,从袖口里掏出一两银子交给内侍,挥挥手让他走了。
内侍拿着银子,欢欢喜喜离去,方凡却是轻松不起来。
看来自己太小看皇后的本事了!他心里思忖。
对这个从先皇后宫走出来地皇后,他一直心里忌惮。在当今皇帝执意立其为后之前,就连他这亲信之人也不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还以为与今上暗同款曲地人只有昭仪花月颜。现在看来,当时先皇最宠信的贵妃水笙才是今上最在意的人。所以对于坊间流传的,今上为了水笙而弑父的谣言,他是宁可信其有地!
早该知道皇后对今上的重要性。但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干预国事,并且足以左右今上的决定。这个事实令他有些措手不及。自古以来后宫干政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他忠心于当今皇帝,自然不希望皇帝重蹈覆辙。
忽然想起早在先帝时期。今上就曾经跟当时还是贵妃的水笙联手,在左右丞的问题上合作过,不由深深懊悔自己怎么回忘了这回事!这么看来这位娘娘似乎早有野心涉足国政,如果是这样,以她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皇帝又对她宠信有加,谁还能制得住她?
方凡越想越心惊,脸色越来越苍白,有些仓惶地离开皇宫。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后宫乱政,但该怎么做才好呢?“方大人与内侍鬼鬼祟祟?你可看仔细了?”水笙细细听着张宝苏的报告,问。
“绝对没错,娘娘!听到消息之后,奴才亲自过去看过,果然见那内侍和苏大人先后走出来。”张宝苏小声说道。
“那,你可看清楚了他们两人的表情没有?”
“有,有!那内侍脸上喜滋滋地,就像天上掉下一个馅儿饼似的;可那方大人却阴沉着脸,仿佛别人欠了他五百万似的。”
“那个内侍,你弄清楚了没有?哪里当差地?”
“回禀娘娘,奴才查过,那人在勤政殿当差。”
“勤政殿?”水笙抿了口茶,冷冷一笑,“那么,天上掉下来的怕就不是烧饼了,而是钱吧!”
“娘娘说什么?”张宝苏没听清楚。
“没什么。”水笙收起笑容,变得若无其事,“你做得很好,以后这皇宫里面凡有任何异动,都必须马上来报,不得耽搁。”
“是。”张宝苏听得眉开眼笑,知道只有水笙越赏识他,他才能爬得越高,“奴才还有一件事情禀报。”
“讲。”
“贵妃娘娘,似乎有了!”张宝苏附耳说道。
“什么?”水笙猛地抬眼看着他,“你确定?!”
张宝苏急忙躬身低头:“奴才接到报告,说贵妃这几日身体不适,奴才觉得有必要弄个清楚,便仔细打听了一下贵妃地症状,再结合宫内皇上地临幸纪录,两相对照,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水笙站了起来,踱步思考。贵妃苏子矜本是李峮的原配,按理说李峮登基以后她就是皇后。谁知李峮倾心于水笙,执意立了她为皇后,苏子矜就只好屈居贵妃了!她自然是心有不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