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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跪下叫声爹
是那股一定要摆脱贫困的强大动力,促使司马刚四年来的学习成绩在北大财经系一直名列前茅,引来了不少男同学的妒忌和女同学的青睐,这不,李校长的宝贝女儿李娜娜和司马刚谈上了恋爱。来书书网i国庆节学校放假7天,热恋中的娜娜忽然提出来,要和司马刚一起回一趟老家,见一见他的父亲,司马刚顿时变得惶恐不安。
从踏上列车的那一刻起,司马刚就下定决心,要告诉女友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看到头一次出远门的她是那样的意趣盎然,又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
经过一夜颠簸,火车停靠在小城叶县。又转乘汽车,坐了将1个小时,他们才回到司马刚的家乡,一个偏远的山区小镇。下车后李娜娜跟在司马刚身后走入一片陈旧的草顶房。
李娜娜很奇怪:“你爹是镇长,你的家不是住在在镇政府大院吗?”
“我是说镇丈夫大院过去不远的地方……”司马刚正在自圆其说。来书书网i
“豆腐脑……刚出锅的热豆腐脑……”一个司马刚非常熟悉的叫卖声从街道那边传过来。司马刚赶紧上前几步挡住了李娜娜看望对面的视线。
“我饿了,我要吃豆腐脑。”李娜娜绕过司马刚的遮挡,寻找卖豆腐脑的人。
正巧街道对面有两个小学生样的女孩拦住了卖豆腐脑的老人,老人放下豆腐挑子,拿出碗来,正在给那两个女孩盛豆腐脑。司马刚:“快到家了,回家吃吧。”李娜娜无语。他们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听到有人在大声呵斥:“你这个老东西,这里也是你卖豆腐脑的地方,快滚!”“好的,好的,我盛完这两碗,马上就走。”
豆腐脑盛好了小学生正在付钱,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不耐烦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边往外推搡那个老人说:“你这个月的管理费还没交呢,谁让你又来这条街了?”
司马刚侧过头,向对面张望,只见老人脸上的笑容更加卑微了,他不停地向那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城管鞠着躬,赔着不是,解释说:“月底我一定把管理费补齐,您知道吗?我儿子在北京读大学,学费很高,最近又交了一个女朋友……说出来你们怕是不信,你们别看我老头子不怎么样,可我未来的儿媳妇却是大学校长的女儿哩!”“就你这糟老头子的样子,还能有个上大学的儿子,一个卖豆腐脑的乡下人还想娶大学校长的女儿当儿媳妇?”两个年轻城管放肆地大声笑着,顺手推了老人一把,他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倒了,头碰在水泥栏杆上,顿时流出了鲜血。
两个年轻人毫不在意,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地上呻吟的老人,甚至想把他拖到一边,以免挡了别人的路。
“住手!”
司马刚忽然大吼一声,喊得那么响亮,那么坚定,路边的人都吃了一惊,特别是李娜娜,她呆呆地望着司马刚,傻了一般。
司马刚冲过去,推开两个年轻城管,扶起那个卖豆腐脑的老人。司马刚站在路边的台阶上,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地说:“是的,他是个乡下卖豆腐的,很穷。他没有钱,却有超出常人的自尊,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他靠卖豆腐却培养出一个上了名牌大学的儿子……”说到这里。司马刚眼眶一热,猛地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泪流满面地、声嘶力竭地、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爹!——”
后来,女友在司马刚家住了两天。两天里,看见了老人做一包豆腐是那么辛苦。司马刚,女友,爹,都没有什么话。
司马刚知道,尊贵的、京城来的准儿媳第一次上门,却遇上了这种事,爹心里不安,只是默默地干活。
第四天,女友没打招呼,独自一人回了北京。
老人给她的红包,她没有要,放在枕头边。那里是1万元钱,老人让他们毕业后结婚用的。
回到学校后,司马刚没再去找过她,她也没再找过司马刚。偶尔见了面,也只是互看一眼,淡淡的。
司马刚想,她是不会原谅自己。他欺骗了她,也欺骗了自己的良心,司马刚亵渎了他们的感情,也亵渎了自己的亲爹。
可是没想到,毕业后,女友最终还是回到了司马刚的身边。他们一直没有再谈那件事,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直到新婚之夜,司马刚问她为什么可以原谅他,她才平静地说:“只为你在那种场合下能够跪下来,叫他一声爹……”(桃形树下的女人们移动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