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在花园中散步,缓缓而行,大儿子李岫搀着他的胳膊。
夕阳西下,天边出现万道霞光。李林甫身着便装,身子佝偻,满头白发,步履有些蹒跚。
走了一会儿,李岫开口说道:“阿耶,外界传说你这些年不断擢升安禄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相位,安禄山不识字,因此不会从节度使的位置回来做宰相,也就没人能和你争了。”
李林甫沉默一会儿才道:“虽有传言,吾却不便解释。都知道吾是宰相,但吾能任命节度使乎?上意也。”
又道:“圣人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些不认字的胡将,可能以为这些人单纯不会背叛,现在边军精锐人数已远超内地,关内空虚,实有隐忧也。”
李岫道:“现在也有人传言安禄山有反意,阿耶以为如何?”
“不必担心,现在他还没这个能力!”
“如果哪一天他有了能力呢?”
李林甫沉默不语。
父子二人遛达到了花园角上,一群工匠正在修建一座假山,石头沉重,工匠们皆都赤膊,满头大汗,背上是绳索勒出的印痕。
李岫见此情景,突然有些悲伤,对李林甫说“阿耶,你当宰相这么多年,树敌太多,哪一天大祸来临,我们恐怕当他们这样的力夫都不行了。”
李林甫缓缓说道:“骑在老虎身上的人,还能下得来吗?”
李岫忍不住嚎啕大哭,引得工匠们不住看来。
“你不必担心,这几年吾也会做一些安排,虽不一定济的甚事,但聊胜于无。”
“是何安排?”李岫问道。
“这些年吾不断举荐安禄山和杨国忠,但是目前看来,这两人最终可能会对吾不利,属于尾大不掉,本来难以破局,不过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动向,吾要想法利用一下。”
“这个人就是吴关!”李林甫说道,“就是给贵妃和公主进贡自行车的年轻人,吾观此人不简单,听其能够用水车锻铁、锯木、舂米,当然不仅止于此等机巧,还有其他吾说不出来的地方。”
“吾也问过玄祯道长,玄祯道长惯会观相,他说此子前途无量。”
“过一段时间吾会把你调任匠作监,你就有了接触吴关的便利条件,你要想法和他交好,甚至举荐他官职。切记!”
“虽然听上去有些缥缈,但世事无常,也许有些作用呢,总比束手待毙强。”
李岫应道“儿谨记!”
“吾当宰相十几载,现在身体每况愈下,不知道还能挺得住几年,将来就看造化了。。。”
李林甫看着天边风景,忍不住长叹一声。
邹氏布庄,后堂花厅。
邹、郑、何三位大掌柜面色沮丧地坐在一起。
“我亏了一万多贯了!”
“我亏了两万贯了!”
“我都亏了快三万贯了!你们谁有我亏得多?”邹大掌柜的嘬着牙花说道。
何大掌柜拍了一下桌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还不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