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我好恨!!!”
直到门乒的下被我撞开,冰冷的雨没头没脑把我浇得透湿,那可怕的尖叫声如来时般突然地嘎然而止。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虚无似的静。
这静浓重得让我扑倒在地上猛地呕吐起来。排山倒海般的恶心和压迫感,从耳膜到胸口,再从胸口直达我的胃,然后在冰冷的雨水里迫不及待从我喉咙里冲了出来。
吐得几乎要把胆汁都给一并绞出来了……
最后一口苦水从喉咙里呛出来,一只手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还好吧。”随即听见有人问我,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的声音。
我下意识抬头朝上看了一眼。眼里全是呛出来的泪水,有点模糊,不过看得还算清楚,所以不自禁一呆,因为这个人这会儿本应该不在这片宅子里:“我……还好……”
第九章
滚了几下闷雷,雨终于小了点,门房的电压似乎有点不稳,明明暗暗的,折着满地烂泥印一坨坨闪着乌油油的光。
靳雨泽就在我边上坐着,我吃着饺子,他抽着烟。饺子是他包的,大厨房被大队人马占着,他说他饿得慌,我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所以也饿得不轻。于是我们俩占了本新伯的小厨房。
只是下好了饺子,大明星却又不饿了,坐在边上抽着烟,瘾头很大的样子,所以我只好一个人闷头吃,带着点拘谨。隔老远可以听到导演陈金华粗犷的大嗓门在那里吆喝,话说得很冲,脾气很差。也是,开出半小时的路车突然抛锚,又因为地方偏僻打不到车找不到借宿的地方所以不得不冒雨走回来,逮谁碰上这样的事,难免心里头火气很大。只是导演火气大了能把气撒在小助理身上,小助理火气大却又能找谁发泄,所以窗口前匆匆而过一阵阵脚步声,时不时的,总能看到那么一张两苍白而郁闷的脸。
“听说你们在这里住了两晚。”正边吃边看外头忙碌的热闹,靳雨泽忽然在边上问了句。
“连今天是两晚。”我回答。
他嘴角扬了扬,手里头的打火机盖子耍得劈啪作响:“胆子很大。”
“因为这里闹鬼?”我想起白天时那些工作人员的话。
他不置可否。
窗户外又响起阵陈导的大嗓门,烦躁而不耐的:“张小洁呢?刚还这一晃人都跑哪儿去啦?谁看到她叫她快过来!”
“可能去厕所了吧陈导。”
“找个人去厕所找找,我这里有地方要让她改!”这句话不是陈金华说的,而是靳雨泽说的。他一脸温和的笑,模仿陈金华的腔调却学得有模有样。
到底是演员来的。我忍不住笑,原本在他边上的那种拘谨感也一瞬去了不少:“他脾气很暴躁。”
“但很有才华。”
“有才华的导演不拍鬼片。”
“那该拍什么片?”
“道德伦理片。”
“哦?头一回听说,为什么。”
“很简单了,鬼怪片成就导演才华,导演的才华才能成就道德伦理片,这就是区别。”
这话让他哈哈笑了起来:“有才。这么说我也不是好演员。”
“为什么?”
“好演员都不拍鬼片,应该拍文艺片。”
“为什么?”
“鬼片成就演员的演技,有演技的演员,才演得活文艺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