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读者
这本*是基于真实事件写成,内容属实。为了保护那些应该受到保护的人(当然还有那些可能没必要保护的人),我在书中改写了很多人名、地名,并对一些明显的特征作了隐讳处理。为了叙事方便,有时几个人物合并描写,并且打乱了事件的时间顺序。一些情节出自虚构,一些对话被夸大(噢,你要知道,有些对话完全是我编造的,法学院的学生并不总是像我期望的那样幽默)。
虽然记忆随着岁月渐渐淡去,但是我相信呈现给读者的这本书,仍然是我在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最真实、最完整的经历(我好像违反了一项不成文规则——我在书中故意省略了所有的引注。相信任何学过法律的人都会体谅我的这一点小善意吧)。最后,希望你们能够喜欢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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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厚信封和薄信封(1)
“当众神要惩罚我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应允我们的祈愿。”
——奥斯卡?王尔德
那年的12月初,我最终收到的信封非常薄,比我预料的薄太多了!我生病了,我营养不良,确切地说我得厌食症了。第一眼看到这封信,我就知道意味着什么了,来自法学院招生办的录用信函不可能这样“饥不果腹”。好消息通常装在醒目的厚包裹里,包裹充实得好像刚吃过一顿法式汉堡巧克力大餐,冲我直喊:“嗨,我们想要你!”而薄信封呢?它好像在对我轻声耳语:“你这个笨蛋。”这样的信最好赶紧扔到垃圾桶里,越快越好。打开这样的信只会让我的心灵再受一次煎熬。通常这样的信会过分客气地这样开头:“我们非常仔细地审读了您的申请,但是我们还是要万分抱歉地通知您……”结尾更是完美模式“我们决定不录取您,但是仍然感谢您的尝试,同样感激您交纳的60美元申请费”。现在你明白了吧,所有这些内容只需一页纸全部搞定。
可我就是不吸取教训,偏要打开看看,我心惊胆战地打开了这封“饥不果腹”的信。让我极度、万分震惊的是,在这张象牙白的纸上竟然写着:“祝贺您,我们非常高兴地欢迎您加入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1997级。”录取了,没有拒绝。录取了?我被常春藤盟校录取了?哦,我的上帝。什么样的法学院会发这种“骨瘦如柴”的通知书呢?难道他们来自外星球,不明白“薄信封”的普世意义吗?或许,这只是一个残忍的笑话?
不管怎样,先告诉丈夫乔这个喜讯吧,我几乎是哆嗦着手拨通了乔的电话。
“我被录取了。”我粗声粗气地说。
“什么?”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被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录取了,不是拒绝,他们接受我了,真的。常春藤,哦。天啊,真是难以想象的事……”
“什么?”他问道,“亲爱的,你说慢一点——我不太明白。”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哥伦比亚——法学院——哥伦比亚法学院?录取了?——提前录取?纽约?我简直无法呼吸了。”
“喘口气,马莎。慢慢来,先呼,再吸,呼、吸……”
“为什么?这就是那些常春藤盟校的惯常做法吗——我难道不知道怎么呼吸吗?我比其他学生差吗?你认为我不够优秀吗?——我不像那些拥有哈佛教育背景的律师精英们,但是,我的上帝,你又拥有什么呢?我们还只是新婚夫妇——我们的关系仅仅依据一张结婚证。你不该这么残忍,你应该支持我!——祝贺我!而不是挖苦我?你敢?……”
噢,看样子不像个好兆头。
毫无疑问,我不是一个聪明人,但我还不至于与智慧完全绝缘。举个例子说吧,如果你哪天逃课了,想找人借份有价值的笔记,那么我不是最佳人选;如果你极想得个“A”;想从别人那里抄试卷,那么你最好找别人碰碰运气。但是,如果是标准化测试,那么你尽管放心地来找我(倒不是说我有机会让你抄试卷)。你要知道,大家都在议论标准化测试不公平,因为“它并不考查你的智力或知识,只考查你做标准化测试的能力?”哦,我倒是这种测试体系的强烈支持者,什么智力、知识统统见鬼去吧!因为我发现我恰好在做标准化测试上有惊人的才能呢。
不可否认,法学院入学考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在我参加这个考试之前,我仅仅是一个普通学校毕业的、成绩平平的美国中西部女孩。虽然我父母很重视教育,但总是受到种种客观条件限制。父母期望我好好学习,我也确实一直坚持学习,虽然没有那么努力。我父母只能供我上公立学校——当你父母开的是二手福特车,他们必然没有多余的钱供你交私立学校的学费(哪怕我们所住的小镇上就有一所私立学校)。当我准备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家不像其他家庭那样,对近处、远处的大学都仔细研究,寻找最适合的大学,以利于子女健康、全面、充分地发展,这些在我们家完全没有必要,所以我的信箱不会堆满那些文科学院乱七八糟的宣传单。这不是我们家的风格。我们家人顶多会问:“你到底想上什么样的学校呢?你可不要告诉我们什么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科罗拉多,真是疯了!我们的意思是在我们住的威斯康星州有没有本地人上学会便宜点的学校?” txt小说上传分享
序:厚信封和薄信封(2)
我父母的收入和我们镇上绝大多数父母一样,只能供我读公立大学。所以我们镇上除了极少数幸运儿外,其他孩子注定要在公立学校再待四年。我读高中时就梦想有一天能从这里挣脱出去,不要再吃过季的鱼肉、喝杂牌的可乐。我的梦想是能到真正的伊甸园,那里有威斯康星大学的主校区——麦迪逊,离这儿99英里。我要敢于冒险、敢于尝试,99英里路程兴许会让我收获不菲。尤其当你的父母正处于离婚的边缘,这时候正是摆脱这些琐事纠缠的好机会。
读高中时,我课余时间在一家必胜客做服务生,每周工作三到四个晚上,给那些大腹便便的人供应碳酸食品,小心翼翼地攒足我的大学学费。每多卖出一篮面包棒,我就可以多挣几美分的小费,所以我总是竭尽所能地向顾客推销面包。每天晚上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后,我会兴奋地跳到床上,把围裙口袋里的钱统统倒在床上,开始满足地数这些漂亮的美钞和成堆的零钱。
我和好友丽雅同时申请麦迪逊的威斯康星大学,并且都被录取了,令人兴奋的是我们恰好是室友呢。几个月后,她和我的前任男友同居了。我早在一年前已经对前男友毫无好感了,我们甚至无法愉快地相处。可以想象,这样的室友关系真是一场灾难。我和丽雅的情谊也随风而去了。大学意味着长时期脱离父母的自由和充分体验生活的机会(例如,喝大杯大杯的啤酒,逃一节又一节的课)。我不再参加乡间别墅宴会,不再参加足球赛,不再装模作样地在学生会大抽雪茄了,我开始好好上课、用心学习,赢得尊重,但我从不写信告诉家人分数。我的时间分为学习、聚会和工作三大块。
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大学毕业后做什么。威斯康星大学是一所规模庞大的州立大学,有40,000名在校生。在这933英亩的校园里,你可不能指望哪天职业咨询师会撞上你,然后对你悉心指导。当然你要想找职业咨询师,还是能把他们挖出来的,否则他们会一直安静地生活在校园里,直到你毕业。
电影里的画面通常是这样的,当你拿到大学文凭之后,马上就会进入一个专业领域,诸如市场营销、银行业、人力资源或者医药代表之类的。你在独立办公室里处理公务,办公室里有布告栏、文件柜等,总之让你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儿。直到今天,我仍然在想为什么在我读大学的四年期间,没有一个人(职业咨询师、教授或者是父母也好)告诉过我:“听着,小姐,毕业后你就得自己去找工作了,自己去挣房租钱,还学生贷款,两美元的畅饮派对不会永无止境。”也许,他们认为这种事情是不言自明的,但是他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