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的意思呢?”崇祯看向朱慈烺。
朱慈烺点头:“周老先生所言,儿臣赞同。但儿臣补充一点,各地官员需得注意盐价的波动,但有借着盐政改革,哄抬盐价者,一律枭首!”
虽不满意,但可接受。
比起废除,渐进施行显然是可以接受的一个办法。
不过朱慈烺还是低估了盐商盐帮对朝廷的影响力,低估了大明官场的腐败程度,还有朝局的诡谲多变性。
盐政改革,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多了。
当然,那是后话了。
对周延儒所说,蒋德璟吴牲也是赞同。
朝臣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
朱慈烺看向蒋德璟,想要对他表示感谢,却发现蒋德璟低着头,皱着眉,正在想什么心事。没和蒋德璟对视,却发现陈新甲正眼神尴尬的看着自己,有关兵部的事务,陈新甲或许能插口,给他做掩护、当枪使,但其他的事务,陈新甲有心无力,想帮也帮不上。
见众臣都达成了一致,崇祯也不再犹豫了,站在龙座前,精神抖擞的说:“那就拟旨吧。以太子盐政改革四策为蓝本,户部速速拟出一个施行的方案,尽快在全国推展开来。”
“遵旨!”
首辅周延儒为首,朝臣们又都跪了下去。
周延儒脸色淡定,但眼神却不无得意--朝臣众多又如何,太子聪慧深远又如何?一切的事情,还需要他这个首辅一槌定音。
盐政之事,等于是确定了。
“你刚才说,还有逋赋?”崇祯看向朱慈烺,他表情兴奋,眼神中更充满了慈爱与欣慰之色,谁能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能在大明朝堂上,展现出经天纬地的大才。
真乃朕的麒麟儿啊!
“是。”朱慈烺整理一下情绪,将盐政的不利从脑中驱逐出去,平心静气的继续说:“儿臣本来以为,这些逋赋者都是穷苦人,但这些日子,儿臣仔细查阅户部资料,却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北方年年天灾,又有流寇作乱,逋赋情有可原,朝廷也应该减免,但南方地区,没有大的灾祸,小股流寇也在控制范围内,但逋赋现场却依然严重,儿臣思来想去,认为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崇祯脸色严肃,对于逋赋,他历来都非常重视,每年都有催收逋赋的圣旨。历史上,一直到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打进北京的前一个月,崇祯还下发圣旨,催收江南逋赋,但圣旨下了这么多,却效果平平,每年的税收,连七成都收不够。
崇祯一直想不透这其中的原因,该减免的他都减免了,该问责官员他也问责了,但逋赋问题,为什么始终得不到解决?
朝臣给不了他答案,也许麒麟儿能给。
殿中百官也都屏气凝息的静听,现在再没有人敢把朱慈烺当成小孩儿了,在百官眼中,朱慈烺隐隐已经成为解决大明顽症的一位良医,起码从厘金税和盐政的改革,看起来是如此。
“惯性!”
朱慈烺回答。
“惯性?”崇祯皱起眉头。
朱慈烺解释:“江南的这些逋赋者大部分都是有田有产的地主,长久以来,每年交税时,他们只交一部分的税,剩下的承诺明年会补缴,但实际到了第二年却仍然只缴一部分,欠着的仍然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