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醒醒!”
小七被脸上阵阵刺痛,并身边震耳欲聋的呼唤吵醒。
看着头顶昏黄暗沉又被木条分成一格格的天空,他怔愣半晌都没能回神,一时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这是傻了?喂,你别坑人啊!”
突然钻入耳中的大吼,刺的小七不仅耳朵疼,脑仁儿也生疼。
“小,小点儿声!”
本是奋力呐喊出的抗议,可听在自己耳中竟都有气无力到好似蚊子哼哼。
且嗓子里伴着说话声爆出的猛烈撕痛感,差点儿又把小七送回了“梦乡”。
“还有气儿就起来吃点儿东西吧?这山下虽不那么冷,可炭火盆里也没多少热乎气儿了。等天全黑透,你再这么躺下去,怕是挺不过今晚喽。”
度过最初的那阵浑噩后,随着说话声,小七终于感觉到肚子里揪成一团的木疼着。
“呜……”
“喂!喂喂喂,你别是又要吐吧?!”
挨过最难受的一阵,小七侧头望向身边正一脸紧张瞪着他,双手却托着木盆和布巾的男孩儿。
这人他不识,但看形貌也必是多年的乞儿了。
但不比他胖多少的这小子,一双眼却好像弹珠儿——无论眼型,瞳仁都圆滚滚的不说。即使在盯着人看时,那眼珠也几乎没有定住的时候,一直在前后左右滴溜溜乱转。
本就头疼胃疼浑身都疼的小七,才端详了片刻就已头晕目眩,不得不皱着眉头转开目光。
“这,哪儿?你,谁?”
嗓子一动就疼。且疼还不算,一张嘴胃里还会翻江倒海,小七只能尽量用单字问话。
一看就很滑头的瘦小子,没想到人还挺机灵。
眼见着人能开口后,便猜测吃喝也已不成问题。立刻放了手中物事,又侧身拎过一只海碗并掏出怀里被衣襟裹着的羊皮水袋。
边快手快脚往海碗里倒那羊皮袋里,冒着热气的液体,他边十分亲切并隐含期待的冲小七自我介绍道:“我不知道自个叫什么,有叫我老鼠的,脏东西,喂,什么都有,你随便叫。”
“这是哪儿嘛。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离咱们被抓住的那座山挺远,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对了,你之前是被饿晕的?但我还真是头回见饿到晕还会直吐的人。不应该饿的直咽口水,饿狠了恨不得吞了自个舌头吗?”
就在这小子絮叨期间,小七边暗中蓄积力量,并警惕眼前人的一举一动,边迅速搜集着周围的动静。
虽天色已暗,且还浑身没一处好受,状态极其不佳,但这并不影响因生存危机而被激发出的无限潜力。
即使看不太清,但只凭感受也能猜出拉着自己和这小子的“囚车”是由板车临时改成。且从前后隐约轮廓可知,似乎这样的囚车还不只两三辆。
而囚车周围不远,伴行着许多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影。
这,他这是被卖了?
当初灾年初起,他还不曾流落街头,似乎见过人牙子用这车押着“货”经过他家门前。
看了半晌,虽因没能瞧出什么于己有助或有用之事而心情沉重,但也因并没见到那个脑子似乎有什么大毛病的季姓男子,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
“哎,我说……呜!别别别,我没想做什么!”
其实虚弱到自己都爬不起来的小七并不能真的做什么,只不过在察觉有人靠近时,本能的一记眼刀扔过去。
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