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一仗还没有打,他已经败了。
“奴来陪爷下一盘!”千漓歌目光沉静,清澈如泉般的双眸带着不染尘世的干净,望进那里,仿佛一切愁忧事都烟消云散了。
南宫绝点了点头,执手,选了黑子,千漓歌用的仍旧是白子。
“我们来赌一盘棋,谁若是输了,便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可好?”南宫绝抬头瞧着他,嘴角微勾,带着几分戏谑的在千漓歌身上打量着,她发觉千漓歌其实很耐看,竹林间倾泄而下的花白日光打在他的脸上,犹如渡上了一层透明的纱,飘逸的不似凡人。
“好!”千漓歌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心轻拧了一下,而后又舒展了开来,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南宫绝先下。
在他的心里,南宫绝即使懂得藏拙,却也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听了她的提议,心中涌起一丝厌恶感,想到她试图对他的侵犯,千漓歌已经别开了视线,专心致志的开始研究今儿个的棋局。
只见南宫绝执起黑子,落在了东北角的位置,不张不显,不紧不慢。
在她看来,千漓歌有着至深至细的心思,因此,她采取了八面围攻,以明制暗,以动制静。
却不知,才下了几个回合,她便感觉到千漓歌的棋路奇妙且变化多端,既有咄咄逼人的趋势,又有凌利霸气的气势。
她不禁挑眉,望向对面正专心研究棋路的千漓歌。
以棋观人,此人胸怀大志,果断沉静,能进能退,心胸广阔,若是放在朝廷上,定是治国良才,将来的前程不可估量。
风、雨上报的消息,却说此人傲骨清风,先帝曾亲自上千家庄请千家谋士出山,开出多好的条件,都未能使千家人动摇一分一豪。
而千漓歌则是在鉴宝大会上,曾一眼相中前太子的宝物泰山金塔,才被前太子以各种借口骗进太子府。
之后,千漓歌便被千家赶出了家门,之后,便一直窝在太子府,足足三年之久。
想来,他还是在夜景玄之前进来的。
只是,千漓歌不常露面,因此,府里真正了解他的人并不多。
细细思索了一番,南宫绝这才落下手中黑子,不动声色的布下破解的阵法,虽不见得能完胜他,却是抱着鱼死网破的打算。
她这人向来对自己残忍,即使玉石俱焚,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千漓歌震惊的抬头,见她神色凝重,低头思索之际,以手背撑起下颚,托住她俊美的容貌,日光凌凌碎碎的落在她的脸上,发丝间,褐色锦袍上,使得她原本冷傲阴戾的脸颊添上了一丝少见的柔和。
这一眼,让千漓歌微微失神,在他的印象中,南宫绝永远都是满面杀气,偶尔一笑,亦是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一刻,他眼中的南宫绝,好陌生!
“该你了!”见对方久久未落子,南宫绝轻声提醒,伸手,接过夜景玄递上来的茶水,眉宇舒展,大口一饮。
“谢了!”
夜景玄接过南宫绝已经喝下大半杯的茶水,身子一僵,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故尴尬道:“爷客气了!”
说罢,便安静的退至一旁,心中不知为何竟被搅得一团糟,再看那棋盘上的黑白落子,便觉得眼光燎乱了。
千漓歌慎重落下一子,再抬头看向南宫绝,很显然,半局下来,他已然将南宫绝视为了对手。
时光匆匆,日月斑斓,不知不觉,这一局,竟下到了夕阳西下。
林子里早已有小童掌了灯,下到最后,竟是难分难解,最后以和局告馨。
南宫绝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微微遗憾,不能骗得对方一个承诺,刚想起身离去,便听千漓歌轻道:“爷,奴输了!”
南宫绝脚步一顿,挑眉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