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换上笑脸,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我来了。”
安嫔看着我,眼里露出一抹欣慰,“七,七间,我快,快要不行了,孩子,保住孩子、”
眼眶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我声音哽咽,“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会平安,你也会。”
屋子里弥漫着又腥又臭的血气味儿,加上门窗紧闭,闷的紧,稳婆不住的摇头叹息。
啪。
清脆的一耳光落在稳婆的脸上,我浑身都在发抖,对着她怒目圆睁,“你做出这副样子是在咒安嫔吗?滚!滚出去!”
“娘娘,这,床前离不了人啊娘娘!”稳婆怔愣了一下,随即苦着一张脸。
而我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一般,将她轰赶了出去。
如此一来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我和安嫔二人。
“我已经差人去请了骆正初,他的医术你是知晓的,等他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那些个稳婆,我瞧着不太对劲,我这便让左绫去新请了太医来。”我抹干净脸上的泪,提起裙摆,刚走出去一步,安嫔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七间,不要折腾了,无用的。”安嫔的声音很是虚弱,我听得出她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话。
“怎的就无用了!”我忍不住哭出了声,跌坐在地上。
安嫔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我哭到声嘶力竭,没了声音,她才接着开口。
“今日之事你我心中清楚,有人见不得我好,不想让我活着,也不想让我腹中的孩子活着,轿撵上那一摔我已经没了半条命,更要紧的是,我方才才发现,我日日枕着的枕头,里面放了海花子。”安嫔不停的往外呼气,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给她喂了半盏清水,心里骇然。
海花子。
是落胎的好药材。
安嫔张开手心,我才看到她手心里放着的那几颗海花子。
拢共只有四五颗,份量不多。
海花子的气味芳香浓郁,动手脚之人害怕被察觉,才只放了这么几颗在枕头中,安嫔夜夜枕着,这毒一点点的渗进她的身体里。
这时,骆正初也到了。
他走进里屋,搭上安嫔的脉象,抬起头问道,“还请娘娘瞧瞧,安嫔娘娘失血如何?”
我拉上。床幔,掀开被子,只一眼,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被褥都沾满了血迹,足有半盆多。”我颤抖着声音,不忍再看,赶紧又放下了被子。
床幔外,骆正初沉默着,迟迟没有说话,我掀开床幔,看到他一脸凝重。
“娘娘,微臣无能。”骆正初重重的磕下头。
我合上眼,一滴泪滑下,他的话打破了我最后的希望。
“孩子呢。”
骆正初抿唇不语,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我知晓,安嫔失血过多,已然是没了力气生孩子,催产的药,已经喝了一碗又一碗,我进来时便看到了外头桌子上放的那些个空碗,可过了这许久,安嫔也没能生下孩子。
这孩子,她是生不下了。
忽然,床幔被掀开一道口子,安嫔的半只手伸在外边。
“孩子,把孩子剖出来。”安嫔的声音细若蚊蝇,但我和骆正初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