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挤压时间,让我们这条靠桅杆航行的大船,在月底到来之前,脱离这片海域。而这个月底之前的时间,起码不得少于五天。
大船甲板上铺着大片的新鲜鳄鱼肉,已经成了血腥气味儿的扩散源,对于森林中那些无法预知的危险动物,形成了一种极具诱惑力的召唤。而我抡着大板斧的伐木声,就像钩杆儿搅动出来的水花,同样指引着危险朝自己逼近。
这种危险,就是争取时间所要支付的代价。我不能每砍一斧便停下来,再爬到大树上去,用望远镜向四处观察,看有无危险靠近。我和大船上所有女人的生命安全,全托付给了趴在炮台上握着狙击步枪的两个女孩。
她们的枪法,尤其是芦雅的狙击天赋,从顺利地击杀赤尾鲐开始,便可以看出日渐娴熟。前日险些死在她的乌龙子弹下,现在这种危险概率已大大降低。
我尽量挥舞着双臂,希望在午饭前伐倒二十根大树。甲板上不断传来狙击步枪的脆响,每次击杀掉一种潜伏着靠近我的危险动物,芦雅或伊凉都会对我做一个非常专业的手势,告诉我继续伐木,危险已清除。
此时的远程保护,并不是每一颗子弹都得取走一个生命。下船伐木之前,我告诉她俩,应尽量轰赶出现在我四周的猴群,让这些活蹦乱跳、嘁喳叫喊的鲜活家伙逃散得越远越好,不到万不得已,切勿让哺乳动物迸射出血浆。
这种办法,对中性攻击型动物,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效的,但对那些胃口比较大,横行一方惯了的凶恶野兽,就不怎么管用了。它们才不理会被轰走的猴群呢,而是直接循着沉闷的伐木声源,激动不已地靠拢过来,展示着它们的蛮性。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五章(6)
自从那个狂风暴雨之夜,将我们从沧鬼手中夺取的大船冲到此地,我对逼近我们的那些或凶猛或阴险的各种生物,就没有心慈手软过。沉默的智慧,配合尖锐的打击,是我这些年来在反抗命运的不公中,所找到发泄愤怒的唯一方式。
4。螳螂黄雀之势
前前后后,以及左侧错综茂盛的林叶间,已经开始有了变化。人类的嗅觉细胞和听觉能力,无法逾越那些善于捕杀的林豹野熊。但对于我这样的狙击手,在视觉和思维上,却远远超乎一般猎手。
在我决定伐倒身边这几棵大树之前,我已经将我所在位置的前后左右,全部截取了局部图。例如前侧面的一长溜矮藤,它缠绕的轮廓,边缘及内部叶片浓密或稀薄的分布,每一朵小花点缀的颜色等,都像照相机那样,被我用双眼捕捉下来,印刷在脑海中。依靠多年的职业训练和无数实战,哪怕敌人伪装得再好、再隐蔽,只要与我印象中保存的图片有些许偏离,或者稀缺的叶片处突然茂密起来,我都可以及时觉察到,并采取相应防范措施。
很多欧洲来的狙击特工,伪装堪称一流。曾经有一次,对手和我作战的小组遭遇。其中一名敌人隐蔽在一棵棕树上,按说已藏得天衣无缝,但只因他伪装在头顶上的树枝没有更换,还是绿色的橡树枝,被我一眼识别出来,隔着九百五十六米的距离,我一枪打飞了他的头部。
这种实战下的生死气氛,造就了我在不同环境里近乎变态的察觉对比能力。假如遇到同等级的狙击杀手,就如那个A级狙击上将所说,胜负和生死的决定因素,就不再是技术,而成了运气。
很多最终获胜的佼佼者,都爱虚伪地谦笑,说自己拿了第一名,全是运气所致。其实,他们说得有道理,运气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现在,我是以伐木者的身份在工作,这就另当别论了,连五米以外的一只细小昆虫,都不会引起我的注意。握在我手里的板斧,就像塌方困在矿下的工人手中握着的铁锹,只有知道使劲儿地挖掘,一刻也不敢停歇,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河岸边的这些大树,根系多泡在水中,砍伐的震颤可以在水底传送很远,这让我想到了附近水域里的成年咸水鳄,昨日已被我猎捕很多。侥幸脱钩后剩余下来的,也不敢像先前那样,见我扛着大水獭路过,就疯狂地追上来争夺。不过,还是有很多没挨到铁钩或心贪胆大的鳄鱼,隐藏在附近晃动的水草下,它们无不想穿越横木的漏缝,靠近我,一口咬去我的双腿。
它们不知道,在深水潜伏的时候,是最安全的,可利用光的折射保护自己。我既然敢不顾一切来到浅水处砍伐大树,它们就有惩罚我的机会。
芦雅和伊凉的狙击步枪,在那些脊背顶着细碎青草的鳄鱼刚伪装着靠近我二十米时,就连发灼热的弹头,将它们打死在河岸。从那翻滚着的酒红色的泥浆中,还有扩展过来的激烈水纹里,能感受到大面积的食人鱼群,正在疯狂地享受盛宴。
河岸的位置地势较低,对于甲板上的狙击手来说,如同欣赏自家玻璃缸中的金鱼。所以只要有猛兽从河中靠过来,无异于捕蝉的螳螂,很快会被黄雀吃掉。
第五棵大树,被我丁丁咚咚地砍倒后,在我的身边,总算出现了一个二十平方的空旷小圈。站在里面,我开始砍去树冠上的枝叶。
“咕咕咕,嘟嘟……”伴随不知名的鸟叫,仿佛有人躲在远处放飞信鸽。抬头仰望泛着七色阳光的墨绿天蓬,我如一个站在稠密葡萄架下的孩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人性禁岛之海魔号 第五章(7)
听着在森林上空回荡盘旋的鸟鸣,我能轻易辨别出,一股杀气正从十点至一点钟的时间位置,向我靠近。正是因为危险的来临,才会把林上的鸟儿惊散。
摸过放在脚下的冲锋枪,我轻轻蹲靠在斜着的大树下,将自己的后背保护起来,并对着大船,拇指和其余四指围成圈状,告诉甲板上的狙击手,又有情况出现了,注意搜索目标。
大船上的芦雅和伊凉,也察觉到了危险正靠近,伊凉举起手掌成爪状向下,告诉我她观测到了一种危险的动物。芦雅一动不动,稳稳地抱举着狙击步枪,眼睛贴紧狙击镜,开始捕捉射杀的机会。
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此刻正在嘴里念叨着什么,但肯定不再是向仁慈的主讨要食物。危险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妖,依然一点点地向我逼近。从伊凉的手势,我首先推测到的便是丛林野豹。
从这里的地形判断,也只有猫科动物才具有爬树的本领,并借着良好的自然环境在树枝间跳跃。熊和野山猪不具备这样的技巧,所以到此狩猎的可能性最小。
我持枪的举动,可能已被正向我逼近的猛兽察觉,要么就是它们在发起攻击前,对我这样一副陌生的外貌产生了迟疑,在判断扑咬我的性价比,琢磨我能不能吃,内脏的味道是否和猴子一样。
你知道,先前在山洞时,我曾射杀过许多野豹,但那种黄金硬币般的花色,并未在四周出现。我拼命地翻阅储存在记忆中的环境图片,又前左后右地观察,双眼仿佛成了一个扫描仪器。五分钟过去了,异常的躁动忽然出奇地安静下来。甲板上并未发出狙击步枪的响声,毕竟狙击镜没有CT透视那般厉害。
这种表面上看似恢复的平静,很大程度上,正是猛兽攻击前制造的假象。只要它们认为攻击的目标已放松警惕,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四十米的距离外,对你发起致命的偷袭。
这些善于捕杀草食动物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