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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治突发风疾媚娘临危参政(第1页)

一.李猫弄权

显庆五年四月,李治结束在并州的巡游,但他没有直接回长安,而是去了洛阳。一者合璧宫修建完毕,他和媚娘想到新宫殿住住;再者东征百济的战争已经开始,东都洛阳更便于接受战报。这次不仅是皇帝、皇后、太子,连中书门下、尚书六部、御史台乃至嫔妃、皇子、宫人全都移至洛阳——李治亮明态度,不破百济誓不西还。

或许是皇帝的坚决态度使然,这场仗一开始就打得很漂亮。昔日李世民东征高丽兵败而回,大唐意识到水军的重要,因而从贞观二十一年起大造海船。这项工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且不论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单单运输就要走过大半个天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保证海船质量,造船所用木料都是从剑南诸州采伐而来的长达百尺的良木,通过水路自巫峡运达江淮;并召集江南十二州的能工巧匠精心修造,再由海路北上并完成试航,最后抵达青州、莱州备战。功夫没有白下,通过十多年努力,大唐已拥有数百艘大规模海船,其中不仅有运送辎重粮草的储备船,更有许多又快又坚固的战舰。

苏定方率大军自成山渡海,直逼熊津江口(今韩国锦江),百济王扶余义慈闻报大惊,匆忙调集一切可以调动的军队南下布防,意欲将唐军阻于海上。可螳臂岂能挡车?苏定方非但驰骋大漠勇不可当,指挥水军也颇有法度,在海上排出一字长蛇阵,乘风破浪直扑敌阵。百济军虽有保家卫国之心,无奈数百艘船无边无沿,根本防不胜防;左右两翼唐军迅速登陆,迂回防线之后,两面夹击。百济军大乱,被唐军斩杀数千人,余者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大唐旗开得胜,顺利占据熊津江口,继而水陆并进,向百济国都泗沘城(今韩国忠清南道扶余郡)步步逼近。

战报传到洛阳,李治君臣自然很高兴。不过随着好消息而来的还有一个不大的坏消息——给东征军运输的一批粮草因在海上遭遇风浪,翻船沉没。

宣政殿朝会上,李义府将此事上奏,并且大发议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需补给关乎成败。负责运输粮草的青州刺史刘仁轨难辞其咎,必须严厉惩处以儆效尤。”

李治似乎完全沉浸在旗开得胜的喜悦中,并没把这件事看得有多严重,只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依爱卿之意,该如何处置?”

李义府一反平日“微笑和善”的态度,满脸愤慨道:“军资粮草皆百姓血汗。刘仁轨为官失职酿成大祸,不斩之,无以谢天下百姓!”莫看他一脸凛然正气,其实此事根本就是他私下捣鬼——当初刘仁轨审理毕正义案,搞得他狼狈不堪,觅得良机此仇焉能不报?

刘仁轨负责此次东征的粮草运输,事关三军安危,岂敢玩忽职守?在这批粮食运送前他已观察到海上天气变化,决定推迟出海。李义府却认准这个报仇的好机会,以中书之令相压,硬逼他按时发船,结果真出了问题。事后李义府又派心腹监察御史袁异式去调查,临行前特意暗示:“君能办事,何忧无官?”

袁异式心领神会,到达青州后立刻拿出袁公瑜当初逼长孙无忌悬梁自尽的架势,冷言冷语道:“您在朝中得罪了谁,想必自己心里也清楚,我看您还是早作打算吧。”若是泛泛之辈听到这些话早就被吓住了,与其被害得身首异处、家破人亡,不如自我了断保家人平安。但刘仁轨昔日当个小县尉就敢打死四品官,岂是几句大话能唬住的?他相信朝中还有公正的声音,当即毅然回绝:“本官既然失职,自当受国法处置,就算明正典刑斩首市曹,亦无所惧。可若要我草草一死趁仇人之愿,刘某人绝不甘心!”袁异式再三恫吓大话说尽,终究奈何不了他,这才暂时将其拘禁,将案卷上缴朝廷。李义府一心要将他置于死地,于是亲自出马,在李治面前告这一状。

朝堂之上群臣以异样的目光看着李义府,如此构陷于人实在明目张胆,但却没人敢说什么,就连许圉师也欲言又止——李猫二次回朝任相足见圣眷之深,一到任便治死李崇德足见手段之狠,况且最近他又修成《氏族志》,颇得皇帝、皇后赞赏,正是炙手可热之时。

因“志”与“治”同音,触犯圣讳,新修订的《氏族志》更名为《姓氏录》,叙天下二百三十五姓、二千二百八十七家,共列九等。自皇族李氏以下,当今皇后武氏与元贞皇后独孤氏、太穆皇后窦氏、文德皇后长孙氏并列;除此四家后姓之外,酅(xī)公、介公及三公、太子三师、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仆射皆为第一等;文武二品官及参知政事为第二等,再往下按官职品级以此类推,官高者等级高,官低者等级低,五等以上才算士族。更狠的是,官职决定的姓氏等级仅包括本人和至亲子弟,就算是出自同族也必须各算各家。

这样的分级方式把原先的家世门第都否定了,一切都靠官阶说话,凭你是几百年的旧贵族,只要家里没人当到五品便与士族无缘;反之即便大字不识、家里穷得叮当响,只要上了战场敢拼敢杀,立功升到五品,就可归入士族行列,家里人也可享受朝廷给予的恩惠。比如李义府,饶阳寒门出身,凭三品宰相头衔就混上个第一等,那些山东望族、关陇名门哪肯依?都将《姓氏录》斥为勋格(功劳簿)。不过有骂的就有捧的,如袁公瑜、侯善业等因废王立武蹿升的人,还有苏定方、薛仁贵等靠军功晋升之人,他们可都乐开了花。

朝廷颁布新书,下令将旧版《姓氏录》一律焚毁,继而诏令陇西李氏、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五姓七大望族,今后不得互相婚配;以前不同门第间通婚,门第低的要给门第高的一笔“陪门财”,此举今后一律视为卖婚,严令禁止。据坊间传言,之所以有此诏令是因李义府为儿子求娶高门之女,不得应允心中衔恨。但不管贵族怎么痛骂,李义府算是给李治和媚娘立了功,尤其是把文水武氏列位第一等,牢牢攀上皇后这棵大树。前几日他还抓住一个吏部官员调动的小错,煽动党羽弹劾卢承庆,致使其外贬润州(今江苏镇江)刺史。如今风头正盛,谁敢轻易招惹?

群臣默然望着这一幕,哪知李治也很沉默,既不赞成杀刘仁轨,也不表示反对,只是满不在乎地坐在那里,信手翻弄东征捷报,大家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中书舍人源直心慢吞吞蹭出朝班,低声试探道:“淹没军粮虽是重罪,但海上天气变幻莫测,风浪并非刘仁轨造成……”

“也对!”李治立时打破沉默,笑道,“前几年长安干旱,朕召集道士、僧人作法祈雨尚不可得,他刘仁轨非僧非道,还不至于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吧?暂将其革职,以白衣身份随军效力,退朝吧。”说罢再不管李义府要说什么,起身而去;转过屏风,见媚娘又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她实在闲不住,现在几乎天天来偷听李治上朝。

李治朝她戏谑道:“退朝了,这位爱卿怎还不回……”

媚娘却没心思开玩笑:“陛下为何不纳义府之言,将刘仁轨处以重刑?”她真可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作对的人必要治死,对她有功的人必要时时回护。

李治却未答复,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挽起她的臂膀笑道:“何必管那么多?走走走,瞧瞧咱弘儿去……”

圣命传至青州,刘仁轨被放出牢房,准备渡海去军中效力。白衣随军固然艰苦,但只要埋头肯干,不再有什么过失,基本上还可起复官职。当初征讨贺鲁失败,程知节罢官,没过多久又被任命为岐州刺史,只是老将军觉得脸上无光,告老辞官;王文度以白衣身份从军,跟着程名振打了几场胜仗,也起复为左卫中郎将。

李义府还是不肯罢休,再次秘密致书袁异式,令其设法将刘仁轨置于死地。其实办这件事也不难,只要像倾覆粮船那样再弄出一次海难,刘仁轨还会不死?但袁异式还算有点儿良心,不想把事做得太绝,刘仁轨都六十多了,何必为难老人家?再者他此番大难不死,实是皇帝亲自保下的,这个人可不敢随便杀。

袁异式如期安排了海船,出航之日也到达成山港前去送行,却见刘仁轨穿了身朴素的粗布衣,卷着裤腿,正一趟趟汗流浃背地往船上搬箱子。

“哈哈哈……”袁异式揶揄道,“您老真是当大官当惯了,如今是随军听用,不是去赴任都督刺史,还带这么多东西。”

刘仁轨累得吁吁带喘,甩了把汗道:“这几箱东西可不是摆排场用的,乃我大唐之历法、礼书、经史、历代帝王圣讳谱录。”

“大老远的,带这些东西作甚?”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刘仁轨傲然道,“今既从军渡海,我当削平辽海,颁示本朝正朔。”

袁异式不禁窃笑——你当了一辈子文职,如今耳顺之年,官都混没了,到那偏远异域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还想着建立奇功,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刘仁轨也不理睬,又匆忙挎起个小包袱上了船。士兵收锚起航,他凝然伫立在船头,任凭海风吹拂着花白长须,对着茫茫大海感叹:“这是老天要让我这老叟建功立业啊!”

那一刻岸上的袁异式竟有些看呆了,建功立业希望渺茫,但这位老人家的豁达心胸可真了不得。袁异式暗自感叹——如此人物焉能不与李猫结仇?如此人物又焉能不被皇帝保下?看来当今圣上的眼光不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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