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姑鱼玄机带着六岁半的徒弟鱼小瑶云游至白岳,恰逢梅雨,本打算在白龙观挂单躲雨,没想到这一躲就是数年之久,直到次年梅雨结束,师徒二人方才离开。
每每想起,陆然都觉得那一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时间。
但是此后,这对师徒再也没有出现过,陆然一度怀疑,那段回忆是否真的存在。
道姑鱼玄机与晚唐一位命运悲惨的女诗人同名,陆然偶有问起,中年道姑都会笑着说“我就是那个人呀”,这样的话陆然自然是不信的。
鱼道姑是个活的十分精致的女人,也是个十分有趣的女人,在白岳那一年,她除了偶尔和元阳老道讨论道法外,更多时间他会带着陆然和鱼小瑶做一些幼稚但充满童趣的事情。
她不像那些或温婉或睿智或泼辣的妇人,也不像那些一心向道性格古怪的道姑。
她说她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
她说话的方式很特别,特别的有些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她说她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鱼小瑶比陆然大半岁,她让鱼小瑶照顾好弟弟,于是陆然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包括被扒光了衣服洗澡。
直到有一天,山下有个脑子有些问题的村民说他在后山采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会飞的女人。没几天,鱼玄机和鱼小瑶再次踏上了云游的路,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靠,你俩原来是青梅竹马啊,缘分啊!”齐鸿儒在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激动的拼命拍陆然的大腿,结果被鱼小瑶一巴掌扇得远远的。
“所以,当年鱼前辈是因为被人看到在天上飞才要走的吗?”其实在现在,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陆然很想说,当年看到这一切的村民只是个傻子,他的话直到后来都没人信,甚至还被人编成了笑话嘲笑了很久。
鱼小瑶点头,又摇头,道:“其实师父当年准备离开的时候是想带你一起走的,师父说你或许才和她是一路人,但元阳先生不肯,非要和师父打一架。”
“打了吗?”陆然泛起了八卦之心。
“打什么呀,元阳老前辈说完就醉倒了,后来师父还说,元阳老前辈肯定是故意的。”鱼小瑶说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然也笑。
“后来呢,怎么还多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弟弟?”陆然看了眼齐鸿儒,笑着问道。
“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简单点说就是师父遇见了他爹,然后两人就好上了,他就成了我弟弟……”鱼小瑶无奈的苦笑,尽量缩短那些不必要的旁枝末节。
“这样也行?”陆然哑然失笑。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大抵如此。
“再后来,五年前,师父和他爹一起消失,杳无音信。”鱼小瑶说到这里显得有些伤感,为了不把这样的情绪带给陆然,她又笑着道:“所以呀,这几年我就是这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大的。”
“这一点鱼小瑶还是很负责的……诶,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点怪啊?”边上烤鸡的齐鸿儒心中起先还有些暖洋洋,结果越想越不对劲。
“一边玩去!”
鱼小瑶扫了他一个白眼,齐鸿儒悻悻的退回到边上。
老友重逢,总会有说不完的话,但完全没有一丝陌生的感觉,他们聊到鱼玄机再嫁、聊到《三国演义》、聊到武林盟主、聊到谷地的新宅、聊到五小只、聊到灵气复苏、聊到庐山的灵石……
“师父果然没看走样,她说你是有气运的人。”
“托鱼前辈的福,这些灵石你打算怎么办,屯起来?小心朝廷围剿!”
“那你说怎么办,如果灵气持续复苏,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些才是真正的宝藏。”
陆然思考片刻,道:“或许我们可以和朝廷谈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