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芳带着他清白的手下们,直奔锡厂做前期工作。程晋州与沈聪,则带着从人们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
头一次在京城外打着老爹的名义,而且是知法犯法的情况下,让沈聪莫名的紧张起来,距离锡厂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紧张,骑在马上都会夹紧裤裆。
走了一段路,沈聪就忍不住问程晋州道:“如果对方不同意怎么办?这个仓司的人,我们是完全不认识啊。我们就应该等一段时间,慢慢来,不要那么着急,被逮住了,可是麻烦事情……”
“时间紧。”程晋州也喜欢慢慢处理问题,但客服010显然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在他看来,被逮住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趁着无人阻止的时候多弄些资源,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当然,这样的话他是不能对沈聪和桂芳说的,两人虽然有所预料,但大约都会觉得星术士有其他办法处理,却绝对没想到程晋州从开始就是准备死扛——对二星术士来说,基本也算是种办法了。
沈聪抓耳挠腮的在马上扭动着,道:“二十万斤的锡锭,只值几万两银子啊,或者我们应该选益州的。绢就算一时卖不出去,存在库里就是钱。”
大夏处于实物地租和货币地租并行期,绢本身其实就是作为货币存在的,与中国古代发行的交子之类的东西比起来,它除了能用来缴税以外,至少能换成衣服穿,还多一层功能。
程晋州本就不瞒他,道:“我说过了,我看上的主要是锡矿石,或者说是他们的废料。所以,我们找到对方,运走废料,此行就算结束了,如果顺利的话,再弄走些锡锭最好。很简单。”
沈聪实际上是应激反应,嘴上嘟囔了两声,大腿狠狠的夹住了马腹。在学习如何做正常文官的道路上,他还是个年轻人。
……
比起通县来,富阳更要繁华一些,靠近河流的地方,皆是开始抽芽的麦田。
锡厂也设在距离河流较近的地方,但附近十多里内,树木已经被伐的干干净净。火辣辣的阳光直射下来,简直让人以为是在夏天。
距离很远,就能看到土法炼锡升起的灰色烟雾,在现代技术发展之前,炼锡需要大量的木炭。大约每800斤矿沙,就要用去500斤的木炭。再加上将矿石变成矿砂之前的七八遍淘洗,基本上就是主要成本所在了。
客服010不知从哪里蹦出来道:“真是浪费。”
“锡矿还是木头?”程晋州习以为常的道。
“都有。赶快将东西送过来吧,你还有1300万星元才够买书升级。”
“假设每本都是1万字的话。”程晋州挑挑眉毛,状似不经意的道:“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着急的要我升级,星盟等级3就能让我满足了。”
自然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客服010更不会回答,不知为何的笑了一声道:“等你能攒够钱再说字数的问题吧。”
程晋州反唇相讥中,却见桂芳气急败坏的从前方的小丘下冲了出来。
人没到,桂芳就大声喊了起来:“杜顺志那个老匹夫。”
不用说,富阳锡厂的先生们,显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配合?
实质上,在互相之间几乎不认识的前提下,程晋州等人张着吃相难看的嘴冲上去,任谁都不会配合他们的。
沈聪整理了一下心情,拦住桂芳问道:“怎么回事?杜顺志是富阳的仓司?”
“还是个七品官,却是脑袋僵的和矿石一样,怪不得被踢到了这里。”桂芳发了两句牢骚,喘了两口气,然后平静些道:“我去了之后,没说两句,就被赶了出来,那家伙胡子都白了,马上快要卸任,说什么都不愿意。”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听他如此说,程晋州干脆驻马不前,道:“那你知道他们将废料丢在哪里了?”
对他来说,矿渣才是大头,其他不过是顺带而已。
“到处都是。”桂芳很有些气急败坏道:“我认真问了他们,他们经手的人都换了几拨,只有这个老小子没死掉。”
户部仓司的权利也是不同的,在黄津县就是肥差,职位不高却靠近京城,而且地位重要,比在部里苦熬资历好的多。至于富阳,要是粮仓之类的机构倒也罢了,看守锡矿明显就是发配,在夏朝这样一个环境中,矿工受歧视,矿工首领同样受歧视。杜顺志一个快要卸任的七品官,却是很有些无欲而刚的味道。
“他们丢弃废料没有记录吗?”
桂芳摇摇头道:“没有。”
说话间也有些羞愧,毕竟是被拉出来做事的第一个县城。
程晋州抬抬眉毛,事情的发展,与他的预想可是有不小的差别。
沈聪放松下来,走到近前道:“对方这种态度,锡锭我们恐怕是拿不走了。”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星术士大人的事情也敢敷衍。”桂芳继续下眼药。
“事已至此,锡厂我们就不去了。”程晋州想了片刻,从袖兜中掏出一叠飞票,递给侍墨道:“你去把这几千两银子换成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