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已经出发了,而阿满的周岁宴也随之而来。
因为战事加之太上皇驾崩之事,阿满的周岁宴并未大办,范围缩小成了家宴,宫里的低位妃嫔倒是都来了,只是她们位卑声小,加上最近宫里接连发生的事情,都让她们安安分分不言不语。高位妃嫔,丽妃早已被赵清泽褫夺封号,送入了冷宫。德妃抱病告假未来。而唯一的贤妃,倒是出席了,而且此次家宴也是她一力承办。
只是如意随着赵清泽到了地方瞧见她时,倒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这才多久,贤妃的摸样瞧着,简直就跟她先时看到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面颊消瘦的瘪了下去,浓妆的脸上难掩疲色与苍老。整个人虽然按着喜庆来打扮,可是如意总觉得她的样子,却是愁肠难解的模样。
其实,几位高位妃嫔的年纪都差不多,贤妃如今也是早过了女人最好的芳华之龄,但是后宫的女人,总是善于保养,即使贤妃这些年来过得并不如意,但姣好的面容瞧着也并不显老。
可是这会儿如意瞧见的贤妃,却真正感觉到女人的芳华易逝。
她心里倒是忍不住有些同情了,贤妃会变成这样子,恐怕真正的原因还是西北之事吧,说来贤妃的确是不容易,从原本的天之骄女一下子变成罪臣之女,如今虽然已经坐上了高位,可是仍然摆脱不了家世给她的影响。
此次西北战事一出,贤妃自然是受到了不少的影响,如意只说刚进来那会儿,都能够瞧见其他人看待贤妃的异样目光。
“拜见皇上、皇贵妃娘娘。”
贤妃挺直腰杆领着众人上来行了礼,赵清泽倒是难得温和免了礼。
贤妃慢慢站了起来,赵清泽领着如意走到了正上首坐下,而阿满也被奶娘抱着放到了他们身边。
贤妃尾随其后,轻声道:“此次家宴臣妾安排的匆忙,不到之处,请皇贵妃娘娘恕罪。”
“挺好的。”
如意对贤妃也是温和的笑了笑,说起来,她这个当亲娘的坐享其成,如今让她挑三拣四她也说不出口,而且平心而论,此次虽然只是办了一个小小的家宴,但是贤妃安排的十分用心。请的人除了宗室之外,就是与如意交好的几家。
如意这么看着,又见贤妃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又道:“此次家宴,贤妃用心了,我很喜欢。而且贤妃也是为此次家宴累着了吧,脸色瞧着并不好,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多谢皇贵妃娘娘关心,臣妾没事的。”
贤妃心中一跳,连忙出声答道。
她不知道如意这句话是纯粹关心她,还是有别的目的,可是她却忍不住多想,会不会是要剥夺她手上的宫权。
若是从前,这有名无实的宫权,皇贵妃若是真的要,她既没有权利拒绝,也不是那么的留恋,可是现在却不同了,这个时候,她若是失去了宫权,只怕宫里那些底下的嫔妃都要看轻她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又开口道:“臣妾能为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分忧,是臣妾的荣幸。”
如意闻言却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低头表态的贤妃,一时之间,却是有些搞不懂她的用意,但是如意也没有深究只是轻声道:“那便好,我也只是担心你累到。”
如意说到这儿,倒是有些明了贤妃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让贤妃退下了。
而原本坐在边上逗弄着阿满的赵清泽见贤妃退下,笑着对如意道:“她只怕你转头会夺了她的权。”
如意笑了笑,没有说话。
宴席开始,底下人慢慢开始与如意与赵清泽敬酒,虽说这百日宴的主角是阿满,不过介于阿满还是一个懵懂未知的婴孩,现在还未到抓周环节,这关注点自然被放到了孩子的父母身上。
在座之人纷纷与如意和赵清泽敬了酒,此次百日宴办的十分沉闷,没有歌舞,而来的人少且沉闷,不过如意却是觉得挺好的。
至少贤妃安排的一些人,她还是相处的十分好的。
曹夫人与曹老夫人此次也被邀请入了宫,曹夫人的肚子瞧着比过年时候看到的大了许多,如意原来担心曹瑞不能够陪在她身边会有所影响,但瞧着她的神色,倒是一如既往,也瞧不出太多的内容。
两人结伴上前行礼敬酒时,如意与赵清泽二人连忙免了礼,如意更是连连宽慰了二人几句:“姑姑和曹夫人不必多礼,现在没有什么比曹将军的子嗣更重要了,先时送给姑姑的两个人好用不,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我和皇上提。”
赵清泽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点头赞同的姿势,却是在间接表明着对如意话语的支持。
“多谢皇上与皇贵妃娘娘圣恩。”
曹老夫人和曹夫人脸上再次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因为是家宴,而且本就不打算太过隆重操办,所以在酒菜上了后,收了来参加宴席之人的送予阿满的周岁之礼后,便有底下人抬着一张摆满各色抓周之物的桌子上来摆在了大厅正中间。
如意抱着阿满走到了那张长桌之首放下后,却是瞧着上边放了各色物件,只见上边已经摆满了笔墨纸砚、书本、印章、弓箭、吃食等物。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皆是象征着各种好意之物。
其实早在临近阿满抓周之时,如意便想过要好好训练训练阿满,她并不迷信抓周这一说法,毕竟小孩子其实喜欢的还是各种外观好看、可以用来玩可以用来吃的东西,这些并不能够象征孩子未来的性格、前途之类的。
可是在这里,所有的人却都非常迷信,甚至会朝着孩子在抓周时候所抓到的物件来培养孩子。而且若是抓到不好的东西,那更是容易落下话柄,被人诟病。就像她曾经看过的四大名著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抓周抓到了胭脂,结果曹雪芹在之后的描写里,却是将贾宝玉写成了一个成天混迹于女人堆中,追着丫鬟吃胭脂,在家无事淘胭脂的公子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