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肆。
他瘦了。
谢听云先是屏住了呼吸,直到感到到温热的呼吸扑到鼻尖时才微微松气。
是真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他沉迷工作熬出幻觉了。
随即谢听云抬起了手,指尖虚虚沿着江肆面颊的轮廓描绘着,没有触碰到,但指尖依然轻轻颤抖着。
他是想叹气的。
怎么能够像做贼一样,明明再肉麻的话也讲过的。
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他仔细回忆着,看着江肆的睡颜回忆着。
原来是他从没有听过江肆对他说情话,耳朵痒痒的,好像在等什么挠一挠。
尽管如此,谢听云到底是小心地轻呼吸着,生怕吵醒了对面的人。
对面这个早就回来却不告诉他、偷摸摸霸占他床的冷血的家伙。
指尖描绘轮廓时,谢听云不小心碰到了江肆的眉心,肌肤相接触的瞬间,他被拉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谢听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客厅中间。
一个女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身上的白裙子也有些脏,嘴里正低声念叨着什么。
前方传来声响,小小的男孩举着一桶泡面走了过来,稳当地放在茶几上之后才迅速缩回手捏着耳垂。
“好烫好烫。”小孩子声音软糯,眉眼也精致漂亮,只是那一身同样也脏兮兮的。
“妈妈,该吃饭啦!”小孩抬起头,眼睛水灵灵的,漂亮得像小狐狸。
这是江肆。
或许是江肆小时候。
不对,也许不是江肆。
真正的江肆从小锦衣玉食,别说住这么小的房子,就连泡面都没碰过,更何况江老爷子怎么会舍得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用开水泡面?
谢听云只知道现在的江肆和他一样是来自别处的穿越者,却不知他姓甚名谁,又是否和原来的他在同一片天空下。
他们俩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将这件事摊开讲。
一个晃神,沙发上的女人突然发狂,动身冲向小孩,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压到地上。
“都是你!为什么要出生,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女人歇斯底里,实际上手根本没用力,小孩面色如常,他的手却只是轻轻拍着女人的手背。
“妈,妈,别生,气,我,我听话……”像是安慰,也像是保证。
谢听云伸手去拉,才发现自己只是一道虚影,从女人手臂上穿了过去。
在小孩断气的前一秒,女人松开了手,目光怔愣地起身,又坐回了沙发。
“练琴,今天阿雅约我练琴,她怎么还不来找我?”
“江淮,江淮呢,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