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在听到青汣答案的那一瞬间,惊鸿的眸色明显地黯了下去,眼眶微微泛起了红色,整个人都萦绕在一股悲伤的氛围中。
就在青汣以为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话时,惊鸿却突然扑进了她怀里,用无比认真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娘亲,我会记得你的话,但也请娘亲记得。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娘亲,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
青汣胸口微微一震,心中忽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令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
然而,理智很快便将她拉了回来,她只是暂时占据了这副身子,却不是这孩子真正的母亲,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陪在他身边。
所以,不能心软!……
临近年关,南来北往的客商络绎不绝,青汣一行做江湖人的打扮,混迹在北上的商队中,一路上倒也安稳。
然而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行至泃河时,漫天的大雪几乎要将人的视线遮住,三丈以外看不清人影。
过了泃河,再往前走二三十里就是蓟州城了。
这个时节的河面早已结冰,坐船自然是不可能的,可要是绕开泃河的话就得多走半日。于是,急于回家过年的众人纷纷商议着是不是可以让马车从河面上走过去。
商队里有人赞成有人反对,赞成的人无非是觉得冰面厚实,不会有什么意外,反对的则大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他们认为泃河上凿冰垂钓的人太多,说不好哪里就有凿开的冰洞,马车的轮子一旦不小心陷进去,这冰面随时都有开裂的可能。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青汣从不远处回来了,径直对木茗道:“把马车掉个头,我们绕路。”
不待木茗答应,便听得旁边一个穿灰色狐裘披风的年轻公子忍不住出言劝道:“这位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蓟州吧?你们这个时候绕路,至少要多走半日的冤枉路,倒不如同我们一起从这冰面上过去,至多小半个时辰也就能到蓟州城了!”
“多谢好意,我们不赶时间。”青汣客气地婉言谢绝。
“姑娘可是担心这冰面会裂开?你放心好了,我常年往返于蓟州与金陵之间,这条泃河走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这冰层冻得结实得很,不会有事的!”年轻公子十分热切地劝说道。
“我说了,不必麻烦。”
“可是姑娘……”
青汣没想到此人如此固执,不欲与他多做分辩。于是索性直接转身上了马车:“木茗,走吧!”
“哎,姑娘,姑娘!在下当真是一片好意啊!”
马车上,明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姑娘,方才同您搭讪那人是谁啊?怎么没完没了的?”
“不认识。”
“噢,”明槿早已习惯了青汣的说话方式,也不在意她的冷淡态度,接着又问道:“那咱们为什么不走河道啊?难不成这冰面真的会裂开?”
第二十四章搭伙吃饭
“嗯,这里的冰面被人动了手脚。”青汣淡淡答道。
她方才借着下车透气的由头下去看了看,发现这河道上的冰面看似与寻常无异。但其实下面并未冻实,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听到河底的水流声,这倒也罢了,只要冰面足够厚实,便不会轻易裂开。
但问题的关键是她在冰面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划痕,那些划痕不像是来往的客商马车留下的,倒像是什么人刻意而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只要压在冰面上的作用力到达一定程度,冰面必裂无疑!
“什么?!”明槿一听不由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什么人干的?”
青汣微微摇头,语气浅淡:“什么人干的我不确定,但总归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那娘亲,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些准备从冰面上过河的人?”惊鸿忧心忡忡地问道。
青汣抱着手炉暖了暖,说道:“年节将至,这些人本就归家心切。无凭无据的,你觉得就算你现在去提醒他们,又有几个人会领你的情?”
“话虽如此,可是,可是……”惊鸿咬了咬唇,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出门在外,明哲保身方为上策。”青汣直接冷声打断了他,她刚刚没有说的是,就在他们在泃河边上停留的那两炷香时间里,有几个骑马的人在官道上往返了两个来回,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劫匪踩点的行径。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冰面上的手脚就是这些劫匪的手笔。
她当然可以去提醒商队的那些人,甚至有足够的把握说服他们相信自己。但问题是这样一来,他们一行人势必会遭到那些劫匪的嫉恨,她倒不是惧怕那些劫匪,只是不想徒增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左右那些个劫匪只是图财,并不害命,大过年的,就当破财免灾了。再者,这一路走下来她也看出来了,商队的那些人手里也未必就有多干净,为了救这些人,给自己招惹一身腥,这买卖可划不来。
不过这些话她并不打算同明槿还有惊鸿解释就是了。
不想马车走出去没多远,后面便传来一道喊声:“喂!前面的马车停一停,停一停!”
坐在外面的木茗回头看了一眼,道:“姑娘,好像是方才同您搭讪的那位公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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