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看到李清宴结婚的消息之后,徐卓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锁了一天。
他前所未有的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在他的计划里,即使提前和李子安离婚了,他也会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业和幸福的家庭,哪怕社会地位最开始不能像之前那样,但以他的能力过不了几年就能重新达到之前的地位,甚至因为没有了束缚还会更高。
然而,所以的一切都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自从离婚之后,他的声誉一落千丈,不仅仅合作公司取消了合作,资金链也迅速断裂,银行不批贷款,他没法回款只能借钱,可是到处借遍了也没有人能够借给他,走投无路想去找李清宴,结果受到了比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要更难接受的打击。
那个少年……徐卓眼前浮起何轻的面孔,明明年轻又漂亮,像是之前他看的那些老总们搂在怀里最无害的小宠物,谁知却就是这样一个人,深藏不露,将他最后一点希望彻底击溃。
徐卓记得第一次去堵李清宴时,还没到门口就被和何轻的人认了出来,直接将他酒店旁边的巷子里蒙着脑袋打了一顿,折断了他的一根手指,警告他不准再去找李清宴,不然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当时他又气又怒,却一时间又找不到打他的人到底是谁,因为那时候想要落井下石或者报复他的人实在太多了,直到他千辛万苦,又一次找到了李清宴住的酒店,再被拉到会议室打了一顿之后,他才知道这两次打他的人竟然都是他曾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人。
一而再被人这样折辱,徐卓心底恼怒,却也不太敢也没有实力报复,虽然那个少年气势惊人,但他依然也没有死心,毕竟比起公司破产,这些警告和毒打对善于隐忍的徐卓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又想方设法从以前在李宅买通的的佣人那边得到消息,知道李清宴周六会和周黎安见面,他早早等在他们会面的地点,却没想到再次被人堵住,这一次,他们打断了他一条腿,并且告诉他,只要他试图见一次李清宴,就要付出代价。
那人语气阴狠,“你老胳膊老腿也不值钱,打断了没意思,不过听说你还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那就父债子偿好了,事不过三,之前已经警告你两次了,这是第三次,你就等着收礼物吧。”
三天之后,徐琥飙车翻车,断了一只手一只脚。
这样的巧合,让徐卓惊出一身白毛汗,自此再也不敢去找李清宴。
可公司没钱周转,他就不得不变卖之前的财产,并且将一直留着准备当做风险资金的钱也拿出来用去炒股,他算好了时间准备在股市翻一番再用这些钱来拉活公司,谁知那笔钱直接就被套在了里面,从那之后,他就真的是一穷二白了。
他还记得和肖珊说起他们以后可能会要拮据一段时间的场景,肖珊忽然拉下来的脸和两个孩子不但不感激,反而埋怨他藏了钱,怪他把他们害成了这样。
想到这里,徐卓就想起了早上出门之前,小舅子肖勋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家客厅里朝他伸手要钱的模样,天经地义得让人作呕:“姐夫,你这么大一个公司,不可能二十万都拿不出来吧,之前你多豪爽,一个亿都能帮我还,不能因为我姐彻底嫁给你是你的人了就这么怠慢我这个小舅吧?”
徐卓气火上涌,如果不是当时帮肖勋还那一笔钱他怎么可能这么快被人抓到把柄,而且现在他已经想明白了,肖勋那一次完全就是他愚蠢进了别人的套,背后的人估计一开始瞄准的就是他,肖勋把他害成现在这样还敢来找他要钱!
“你给我滚出去!”
他怒吼一声,之前的游刃有余和温文沉稳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涨红的面皮和暴起的青筋。
“我滚?”肖勋嗤笑一声:“姐夫,这可是我姐出钱租的房子,真要滚也该是你滚吧?还当你自己是李家的上门女婿呢?你儿子昨天结婚叫你了吗?摆什么谱呢跟我?”
徐卓的怒火仿佛倏然被兜头一盆冰水扑灭,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说他结婚了?和谁结婚?”
“还能有谁?”肖勋吊儿郎当地晃荡着腿:“就一直和他闹绯闻那明星呗——诶呀!”他一拍手掌,摇头:“不对,那是科技新贵,河宴科技的总裁,姐夫,说起来您这儿子可比他妈会看人多了,就算找个和您一样没背景的吧,好歹也是白手起家,过不了十年估计也能和李家平起平坐了,不像是您,之前让李家养着,现在让我姐养着,人比人气死人不是?”
“你!”徐卓指着肖勋气得发抖:“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刚起床的徐念就出来了,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似是早已经习以为常,没什么表情地绕过两人,直接坐在茶几旁边吃起了早饭。
肖勋笑了声:“给舅舅拿个苹果。”
徐念递给他一个,自始至终也没抬头,死气沉沉的模样,似乎周围的一切完全不能影响她。
徐卓被这一幕刺激得又气又痛,一时间眼前发黑,连早餐都没有吃就匆匆去了公司。
但是眼前的公司也已经不是他之前踌躇满志创立的公司了,当时公司占据了科技园门面大厦的整整三层楼,但是短短两个月时间,他已经从科技园搬到了郊区,从大厦搬到了居民楼,两百多名的员工也变成了现在加上他才六个人,这前后落差大到他坐在办公室里也无心办公。
徐卓打开手机,看到了微博里对李清宴婚礼的祝福,仿佛举世狂欢般,热闹又喜庆。
看着看着,眼前发黑的感觉再次袭来,他抓紧椅子扶手,手背青筋暴起颤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似是气急又像是悲鸣,湮没在没开灯没拉开窗帘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