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鬼舞辻无惨已经有整整一天一夜没从他的主寝殿里出来过了,就算是如今到了晚上,他都未曾露面。
难道是出门了?女鬼名医暗中猜测。
这也不是什么半年来从没发生过的事,自从珠世恢复理智并按照鬼之始祖离去前的命令,寻摸上门来向大老板报道至今——毕竟无惨才是鬼王,他的行踪可不需要向她这个下属报备;可原本今天还有新的实验要开始的啊,珠世心想,要不,到主寝殿那里先去确认一下那位大人到底在不在家?
殊不知,此刻的鬼老板正处于……嗯……说一句水深火热之中,其实也恰如其分哈。
全程至少有一只手是用来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大声乱叫的鬼舞辻无惨,自然也无法向月子问出诸如:“你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之类的话,身上穿的寝衣也实在是没什么防御力可言,又薄又好撩开什么的,三下五除二之后,鬼王大人就浑身上下光溜溜地被会吃鬼的母老虎给扑倒了。
什么?你们要问,无惨既然不需要睡觉,又为什么要穿什么寝衣呢?难道是什么另类的制服诱惑系列吗?
啊呸!那当然不可能!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在扮演人类呢,夜里穿个寝衣怎么了?哪个合格的正常人类,还要夜里穿一身正装在那里,每晚都像个没事人一样,通宵工作熬夜到天明的啊喂?!
可月子妖王大人还是觉得很奇怪,身下的无惨这一次很奇怪。
捂着嘴不敢放声叫唤不说,整个鬼还表现得非常不安,时不时就会刻意往敞开着的寝殿门或窗的方向东张西望,然后就被她一个向下猛扎给刺激得“啊!”一声短促的尖叫过后,才会带着满脸后怕的神情,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他们的夫妻活动中来。
此时的无惨老板脑袋里有两只自己正在激烈无比地掐着架呢,一只满身鬼纹的鬼王本体自我首先大声严厉地斥责着他:“反抗啊!反抗啊魂淡!你可是堂堂的鬼之始祖鬼王大人啊!你现在又没有中她的血毒!赶紧一掌把她掀翻到下面,狠狠压着她草叉回去才是正确的啊!我们作为鬼王的脸面、脸面啊!要往哪里搁啊!?你不要脸我还要的啊啊啊!”
而另一只他人类样貌、瞳孔水润的自我,则在对他进行着循循善诱的权衡情势分析利弊,苦口婆心地规劝道:“你可千万不能让月子发现你做过的那些事(指偷偷和别的人类结婚)啊!尤其是珠世这个活生生的证人还在、你绝对不能让卑微的下属看到你现在的屈辱样子!更不能让月子在这里久待进而看到珠世!珠世还有用!是还不能一杀了之的!所以赶紧躺平、放弃抵抗,让她自己爽完趁早滚蛋才是正确的啊啊啊!”
结果就是没有彻底躺平放弃挣扎、还在微弱抵抗但又显得十分心不在焉的鬼舞辻无惨目前,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摊平四肢的黑色卷毛漂亮小公猫,面对hentai主人直接拿脸怼着猫肚子啄木鸟式的uaua,唇边控制不住上扬露出利齿獠牙的同时,却仍就是默默无言地强忍着没有反抗;试问无惨猫猫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主人”如此从上到下、全方位无死角的灵魂汲取式残忍吸猫。
他这幅反常的样子,很快就引起了月子的强烈怀疑;毕竟,这可是几百年来前所未有的状况啊!
从前的无惨就算是被折腾得嚎啕大哭,那也是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非常专注的啊!从前的无惨就算是不反抗,那也是在明知反抗是不会有结果、不会成功,才乖乖躺平任她欺凌的;可这一次,无惨明明就可以像曾经许多次那样,直接反客为主,用他那根雄壮的本钱好好收买并收拾她,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但月子也没有马上就借题发挥的意思,因为这样的无惨可谓是别有一番滋味和风情在心头啊:由于不够专注,所以他更容易毫无防备地就被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给刺激得啊啊叫,就像一款颜值奇高的可爱尖叫鸡玩具,可以任人揉捏并随之发出哦哦呀呀的搞笑声音,使人的坏情绪就此慢慢得到平复或宣泄。
月子这颗大坏蛋还会坐在无惨的髋骨上扭腰,从而带动体内的肌肉左右旋拧,像钻木取火那样、彻底点炸了座下的大火药堆。
正当无惨大人即将缴械投降的关头,听到细微脚步声的他惊得瞪大了原本紧闭的双眸,能与任何一只鬼下属共享的视野里,是珠世正朝着主寝殿方向走来时所看到的一切。
“驻足!不许过来!”忽地,珠世的脑海里就响起了鬼舞辻无惨的声音,从未被老板无线寻呼过的女鬼名医顿时抬起头来,四处张望,还以为大老板就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正在对她说话呢。
“回去!珠世!三日之内,呃、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座主寝殿!明、明白了吗!”就快要忍不住反客为主冲动的鬼王大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顺利通过脑电波联线挥退了下属,随即便咬着自己的头发,满面潮红大汗淋漓地被月子按着手腕,陷入到了难以抑制的火山狂乱喷发状态中。
最终,无惨老板还是选择了割肉喂鹰的成佛之路呢……
直到月子突然到来后的第二个白天的中午,等月子睡着了,才能堪堪夹着腿,扶墙走在特地加宽的檐廊下的无惨大人,长长的黑卷发散乱披在肩头,寝衣、寝衣早就壮烈殉主了,上面的气味根本就没法闻了啊!还有被鬼之始祖他自己给咬穿的破洞……之所以现在还将将把那件寝衣披在身上,是为了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摸到母屋隔壁的涂笼室去给自己换一身衣服啊呜呜呜。
与此同时,装睡的月子见无惨走了,也就一个翻身爬起来,临时用月华幻象覆盖了自己的脸和头发以及衣服,化成了鬼舞辻无惨的样子,改变了前襟周围的光线折射率,让那里看起来平坦得就像个男人,随后就这么施施然走了出去。
虽然月子的这种变化能力时至今日也依然无法长久维持,甚至比几百年前能够维持半个时辰的时间相对而言更为短暂了,因为体内的月华力量由于妖丹的成型而变得越发浓郁活跃。
如今她这番临时变脸他人的技能效果,只能维持后世大约半个小时、也就是四分之一个时辰;并且这项能力她在宋国旅居期间使用的次数比较多,因此才在一次偶然之中发现了这种变化对于修炼的弊端——短时间内多次频繁地使用,会对原本体内正常的月之力流转的脉络,产生较为明显的干扰效果,所以后来她如非必要也不会再次频繁使用直接覆盖在脸上的幻象,而是情愿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用一张面具扣在脸上,变换面具上的容颜,而非自我本脸。
不过这一次突发情况算是特殊需要,偶尔用一次,问题也不大。
沿途所见的下人们见到宅邸主人的到来,能跪下的统统跪下了,因为种种原因不方便跪下的,也都躬身弯腰垂首,抱着怀里的工作器具或是重要物品赶紧退到了角落里。
真不知道无惨平时是怎么管理他手下的人的,见此一幕,月子不由心生感慨:可能还是和他在平安时代的时候差不多吧,即便那张一看就贵气逼人、五官精致的脸庞,在下人面前也会一直挂着得体微笑以显得他是个彬彬有礼之人,但身体方面却需要让普通的下人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永远和他保持远远的一段物理距离,永远需要仆下们明确表现出来的毕恭毕敬,来维持他高高在上的贵族气势。
在跨过了几乎是整座庭院的距离之后,月子来到了这座宅邸尽头的一处対屋附近,对周围人投来的视线其实一直都不是很敏感的她(因为基本都不太在意,所以至今也仍很少察觉到自己被鬼盯梢了的状况),也无法忽视地感受到了来自一名陌生女性的、那毫不掩饰、无比震惊的目光。
那是一名原先跪坐在敞开门的和室中央,身前几案上摊放着本书的美丽年轻女性,黑色的垂发在脑后肩膀以下的位置简单收束了一下,紫色的眼睛大大但也空空的,好似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手里前一刻还拿着的油纸包此刻刚掉在地上不久,只是里面原本装着的粉末,现在早已经洒了一地,看起来是无论如何都挽回不了了。
“老爷大人(旦那萨玛)……”因为看到无惨站在檐廊下,但半个身子都被阳光所笼罩却毫发无伤的画面,这一幕过于震撼到了珠世成为鬼之后新形成的三观,尤其是鬼不能晒太阳这一条,以至于她现在张口结舌,喊了一声之后就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谁啊你?”月子皱眉,心说这称呼不对啊(可以是叫老公、也可以是叫老板),于是立马冷声出言问道。
听着声音不对,女鬼名医珠世这才终于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发现眼前此人并非鬼之始祖本尊,虽然对方的身上有着属于无惨大人的特殊气味,但比起真正的鬼舞辻无惨来,确实要淡薄了许多,更确切地来说,就好似他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气息,身上所散发出的只是从他人身上沾染来的气味……
但无论如何,对方长得太像鬼舞辻无惨的容貌,还是给了珠世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女鬼名医也只能老实低头回答说:“珠世,我叫珠世,是名医生。”
珠世此刻是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解释,是如何救了她未来几百年中都最想杀死的无惨老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