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瑞笑了:“也不知你这小猪蹄子能绣出个什么来。得,去吧。有事只管喊我。”
她嗯声,抱紧了筐子。云瑞搁后面瞧了会这圆溜溜的人,身旁窜出个小厮:
“管事,你老照顾这肥丫头干什么,哥几个孝敬你,上惜花楼找姑娘喝酒去?”
云瑞冷脸斥他:“滚,人肥不肥关你屁事。守好你的门,有两个闲钱就想花,当你是什么大款?”
小厮讪讪,一溜烟跑了。
菡羞捏了把攀儿费力用柴刀柄磨出来的粗粉到鼻尖,一阵轻微的晕眩,更多的是呛鼻。
“只要剂量够大,应该能用。”
攀儿于是把枣核全磨了,满满一纸包揣给菡羞。菡羞扶着屁股起身,静静等待天黑。
这等待的时间没人说话,院子里安静的过分。还是攀儿捏着手里的草嗫嚅:
“小姐,是攀儿对不住你。”
菡羞隐约明白她口中的对不住指什么。一笑而过:“没什么好对不住的。这人间来一遭,对得住自己就够了。”
以她目前的年岁与人生阅历,并没有太多彻骨的生活感悟,攀儿年纪比菡羞原本的更小几岁,潜意识里菡羞就一直觉得她只是个妹妹。
所以,菡羞还是想问:
“你昨那么晚才回来,是出去了?”
攀儿沉默,菡羞笑笑:“能带你出去玩还一派安然回来的,这地方除了两个主子,也只有云瑞了吧。”
攀儿陡然慌张:“云瑞哥,不,不坏。只是——”
“他要是对你好,就是好人。”菡羞降低嗓音,安静的盯着脚尖上的灰:
“哪天你和他离心了,只管跑,再找下一个好的。女子贞洁什么的都是些束缚人的锁链,把人生生耗死。这天下还没完全安定,还能有机会。你要给自己留余地。”
她忽然又自嘲一笑:
“我说这些未免太不应景了。可我如今也只能说这些。攀儿,若是哪一天你看见了我爹娘,姐姐姐夫,求你帮他们一帮。”
攀儿在一旁哭成泪人:“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小姐和攀儿还要再会的。”
她压抑着嗓,生怕叫人听去。可眼皮肿成两个桃核,可怜的紧。
菡羞不敢抬头,默默用袖子磨蹭掉泪珠:
“走吧。待到晚饭后你就去找云瑞,借口说枣吃多了闹肚,一直待在他身边。至少能洗清些嫌疑。”
攀儿犹豫,菡羞轻推她一把,叹:
“走吧。”
日落西山前的最后一刹那,菡羞鬼使神差坐到梳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