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地,一阵急呼:
“她在那!”
远处两个家丁手里提着棍子正笔挺指来。
不妙!
咬牙看眼城墙上挂的大红灯笼,菡羞踉跄几步落荒而逃。
可此处人不多,又空旷。她几乎是无路可退。
汗黏住她发梢,菡羞这会当真绝望——真要被抓回去了?
一抹寒风袭来,牵着河水特有的土腥气,菡羞猛地顿住脚。二人的怒视中,一身布衫的姑娘决绝的爬上护城河上的桥身。
衣袂翻飞,她揪着脸,不甘的回瞪他们一眼,脚心倏地向前一移。
黑发,粗衣。灼灼烈烈一双眼,刹那与初生的朝阳一样,大大撕开云翳,遍洒大地。
“别啊!”
——那娇娇弱弱的姑娘,一瞬活似振翅的雀,誓死自由。
犟到最后,绝不肯屈。
不约而同的两声嘶吼一齐响彻天际,宽阔深厚的护城河上噗通过后,只余一片残余的水沫。
“这河深几十丈,才吞了许多尸身。这,这怎么交差啊!!!”
两人瘫坐在桥上,都愣了。
“投河自尽?”
问雨点头,难得心情复杂:“想不到那陆二姑娘还有几分贞烈在。”
御座上的少年沉默,随后侧目。案上的喜服煞眼的紧。
他摸过喜服胸前的五爪金龙,手蓦地一紧,那龙头赫然被攥入掌心:
“出去吧。”
问雨微顿,告退了。
待人走了,闻衍璋忽然将那喜服推过一旁,露出底下繁乱的奏折。
而奏折最底下,有一块水红色的毛糙帕子。
是衣料上生割下的,边都不曾锁。
修长的指慢慢抚过奏折,在水红色的衣料上悬空一息。即将抽手,却鬼使神差挪回来,一把抽出衣料。
顺带着,抽出里头裹的信。
信恰似用红蜡油整个泡过,有些地方还有温度过高的灼痕。
显然是无浆糊可用,只能想出这个点子。
闻衍璋的指甲缓缓点上封口,一掰。已碎了不少的蜡油壳一下裂开。
他晦暗的目光停滞在封口上,好半天探指,一点点拖出里头的信纸。
还未展开,少年便深晦了眉目。
信纸的背面,透出一片红印。
…常人不可能用朱笔写信,忌讳。
他心绪不知为何沉了沉,忽地一嗤,将信纸翻过一把展开。只一眼,信上几个红色大字便如刀枪暗器一般,猝不及防扎进他眼底。
黑瞳猛张缩。见过刀山血海的少年,此刻居然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