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将士们倒还能忍受。
那些体质柔弱的妇人,却大多脸色发白勉强支撑。
韩绍算了算时间,索性也不换马了,直接下令下马休整一番,再行行军。
有将士觉得有些不妥,提议抓紧时间赶路,却被韩绍驳回了。
理由无非是若是那些妇人被活活累死在路上,那他们带她们出谷毫无意义。
一众将士闻言,一阵默然。
随后默默下了马,一面就地结阵,一面再次散出一些夜不收,注意警戒。
这些甚至没用韩绍劳神,李靖四人请命一番,得到应允后便自发安排完成。
倒是那些妇人见自己等人果真成了累赘,全都神色黯然。
看着将士们送来的食物和水,不少女子潸然泪下。
“多谢将军。”
那将士闻言,苦笑一声。
“我一个大头兵,哪是什么将军……”
说着,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眉眼青紫的女子,那将士脸上反而现出一抹羞惭。
“是我们……对不住你们……”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
他们食了这民脂,将这民膏化作这一身甲胄、兵刃,却没能护住她们。
哪有脸面当得这一声谢啊……
见那些将士避开她们的目光,逃一般回到军阵中,不少女子神色微怔。
廊居、定远地处边陲,与镇辽城相隔颇远。
过往只听说过那里有着一支名为镇辽军的军队,威名赫赫,纵横无双。
却没想到这一番绝境之下,竟然让她们遇到了。
还不惜自身陷入险境,也要带着她们这些累赘一路南归。
这一刻不少女子泪如雨下,止也止不住。
或是为看到一线生机,而欣喜。
或是为拖累这支残军,而惭愧。
又或者……若是当初的廊居、定远城中有他们在,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就不会发生……
她们不懂战争,更不懂朝堂,她们只知道她们的家没了,就连自己也只剩一具残躯。
寒风呜咽。
女子呜咽。
传入军中,不少将士尽管有面甲遮面,还是深埋下了平日里高昂的头颅。
而就在这时,阵中忽然传来一声曲调古朴的歌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