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那位时间神大人,倒……”话到嘴边,言舟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该怎么说?
他好像没有任何立场评价一位神只,更何况那是位有杰出贡献的神只。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多的评价,也不需多说。”白泽伸手抚平手臂上翘起一角的纱布,无奈叹气。
现任时间神是他亲手带的,从什么也不知晓,到现今的地步。他是最清楚现任时间神的,不通人性,但有所求必会应。
而前任时间神要比现任这位好太多太多,面对多数事情要更懂变通,隐晦话语也多能快速反应过来。
现任时间神因资历尚浅,职务之内的事都能做好,若要论职务外的,多数差强人意。但一旦与前任时间神放在一起,却相形见绌。
“故事说完了。”白泽伸手揉了揉言舟的头,而后顺手捞起手边的衣服重新穿上。
言舟点点头。
如此一来,确实不能再让神只间相互替职,保不准要再出意外。
可这么说来,那白泽不就不得不留在人界,不得不一直受伤痛困扰了?
念此,言舟又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
“又想什么?为师死不了,这点伤痛算不了什么。”白泽伸手轻轻点了点言舟的额心,又拍了拍,身边空位,“早些休息吧,三日后还有测试。”
“啊?”言舟端木盆起身的动作都顿了顿,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白泽。
“对,三日后。”白泽笑笑,重复了一遍。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言舟选择性耳聋,一边念叨一边端着木盆转身出去了。
再回到房间时,白泽已经将被褥理好了,言舟自觉钻进去,然后几乎整个人都贴在白泽身上。
温热的怀抱叫他安心不少,三个月的劳累也叫他无暇再多扯话题,靠在白泽怀里,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
钟声响,沉而厚;雀鸟啼,细而碎。
昨夜又小雨,染湿了树叶与草地,也湿情愁。晨风轻扬,入窗带来丝丝寒意。
言舟懒懒睁开眼睛,身畔人早已起身,躲在被窝里又多眯了一会儿后才悠悠起身,洗漱完便直奔书房,匆匆寻了竹简,确认是自己先前背了一半的文章才到案桌前坐下。
“见你睡得香,还以为你已经将文章背会了。”白泽拎着一壶茶走了进来,见言舟颇苦恼的样子,无奈道。
“哪儿呀…我不是三个月都与沈师兄在玄晖城吗?哪能想到一回来就碰上了测试,”言舟说着苦恼捂头,“早知我就与江师兄多呆几日了。”
“嗯对,那便这么与清胤说。”白泽说着斟了杯茶,而后额外递了一杯热水给言舟。
“那哪行啊?江师兄肯定参加,我也参加!”言舟不服输坐直了身子。
“乖徒这么说,是何时问过淮景?”
“不用猜也知晓,江师兄那么认真,怎么会放弃做题机会。”言舟低头看了看杯中热水,“我也想喝茶——”
“你先喝这水,一会儿自己斟。”白泽说着站起身,顺手将茶盏推到言舟面前。
“你要去哪?”见白泽似要出门,言舟连忙追问。
“去给你带早膳。”觉察到言舟的不安,白泽顿了顿,再补充,“乖徒这次尽力便好,不需太担心,回头不会的再问为师。”
待白泽走了,言舟趴倒在案桌上。竹简上的字如黑蚁般,叫他越看越晕。
白及院的学子同样要学习外面的人需要学习的人,如那礼乐射御书数,如那三叩九拜。
其余的言舟都没问题,唯独那些冗长的文章,难辨的字词,长短不一的句子,叫他连读文章都读不顺。若仗着记忆力好硬记,保不准到时要提笔忘字。
好在先前背下的一半没有遗忘,多看几眼便重新记起了。言舟按了按额角,叹了口气。
上一次让他这么苦恼的还是被推去顶主子的怒火。
微风起,心雀跃。似有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