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便要开始继续讲课了,到八月时又会让学子回家,一个月后又返回白及院。如此重复,一晃眼便三年过去了。
言舟看着白玉兰树那仍光秃秃的枝头,有些恍惚,白泽在去年便离开了白及院,沈子聿和江淮景帮着院长和长老们管理白及院。
其实其他人也会帮帮忙,但更多时候还是他俩在帮。
“嗯?沈师兄?”
看见迎面走来的沈子聿,言舟迎上去。
今年沈子聿回的格外晚,比其他学子晚了一个月多。
看见沈子聿手中的信笺,言舟心沉了沉。
“还有一年……这么着急走吗?”言舟说得很小声。
沈子聿这三年为了维护他和江淮景,没少跟人吵架,有时甚至会大打出手,每次的结果也无一例外,沈子聿和那些嚼舌根的学子一起被罚。
“边疆战事吃紧,我的父亲要上战场了,我……要随他们一起去。男儿一身武艺若不保家卫国,又有何用。”沈子聿将信笺递给言舟,抱拳拱了拱手,“此去归期未知,还望师弟保重。待副院大人回来了,也代我向副院大人道一声珍重。”
“此去,愿你平安归来。”言舟接过信笺,艰难开口。
“不,不必祝我凯旋,只管祝我黄沙埋骨,雪葬衣衫,祝我马革裹尸还,我亦深知此去或不复返。师弟保重。”沈子聿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沈子聿远去的背影,言舟抿了抿唇,再看看手中信笺,久久无法回神。
沈子聿的修为一直都很好,每次下山历练也多是他在前面探路,以防遇上什么危险。
今年的沈子聿才十七,就要远赴那沙场,生死未卜,说不担心是假的,但那终究是他自己的意愿。
作为将军的儿子,在早年的耳濡目染下,也早已将那家国放在了第一位。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心绪,刚走进广场,却见中间聚着一大片人,不用猜便知晓,那是江丞相府上的人。
江丞相那妻子身子有问题,怀不上子嗣,江老丞相担心江家后继无人,也叫儿子纳了几房小妾,那丞相的夫人肯定不乐意啊,江府这几年被闹得鸡犬不宁。
“言舟——”
聆了那熟悉的声,言舟回过头,便见江淮景猫着腰躲在假山后面向他招手。
“他们又来劝你回江府了。”
言舟走过去,跟着江淮景也躲在假山后,偷偷听着那几人的对话。
“我倒不怕他,只是传出去不太好听。”江淮景无奈叹了口气,强撑起笑容,“更何况,我回去是做那夫人的儿子,叫她母亲?她还不配了。”
言舟点了点头,颇为赞同。
这三年,江淮景驱魔那些符咒阵法运用得越发熟练,修为也高了不少,甚至有时可以单独驱魔除魂。
今年的江淮景十八了,按照大齐的律法,他今年就可以单独开府了,再有两年他就可以入朝为官了。
只是他自己志不在此,他一直以来只想救济百姓,就像白及院一直帮助穷苦人家一样。
刚入白及院时他还在奇怪,那么大个院,既有长老还有各类讲课先生,同时还接济家里穷苦的学子,入院甚至不需要银两,究竟是怎么支撑起来的。
后来等他有能力单独出去接收求助的信笺了,他才发现,这完全是“劫富济贫”的戏码啊!
那些越有钱的,越得官家赏识的,越容易疑神疑鬼,银两也就从他们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