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项链是她人赠送或者地上拣到的可能,好啦,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留给王探长吧,他明天回家,上楼吧,找占先生秘笈手书要紧,没时间磨蹭了,有人捷足先登,我们形势不妙呀!”
姬顺臣和邹教授爬上二楼,仔细检查了楼上所有的房间,但让他们匪夷所思的是,房间里所有箱柜摆设和房门挂锁,没有任何被人翻动或者撬坏的痕迹。
占先生的儿媳事先把家里的居室布局,家具瓷器摆设等,对姬顺臣做过相应的交代,眼下一一对照过后,各类物件竟和她交代的位置毫无二致。
具占先生的儿媳说,家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只是占先生夫妇当年留下的清式老箱柜,椅子桌子等家具,其木质和漆水均属于上乘,已有用了好些年头了,睹物思人,思父念母,她的丈夫时常总是亲手擦拭保养,从不让自家贪玩的孩子磕碰靠近。
一般富贵人家人字顶的大瓦房天井盖帽,大都位于房顶正中,紧靠在屋脊的前后,开口朝南,下面连接回廊,以便于和风向阳,归纳天元真气,夏天南风袭来,穿廊过屋,凉爽宜人,但占先生的房顶天井,所在位置设计得超乎寻常,其位置几乎快要接近人字瓦顶的后檐部位,座西朝北,任凭西北风之呼啸,而无南来风之凉爽,天井的实用价值大打折扣。
旁边的邹教授看后顺嘴说了一句:
“不愧是占先生,深知归藏之神机妙用,居坤地而仰北斗,天地合一,依我看,逆井而入,大逆不道者必死无疑!”
“呵呵!老师是从徐道长那里学到的地望天象之法吧,分析得如此头头是道。”姬顺臣笑着回应。
他们发现,闯入者是从房顶天井的开口处先后进入,可能在楼梯或者二楼房间的回廊上相遇,除了地面蒙尘上杂乱的脚印,没有发现任何搏斗的迹象,看来下面堂室青瓷大瓮里的那个神秘女人,的确死的蹊跷。
姬顺臣心下疑惑,闯入者不会什么都不去翻腾,藏起了被害者,就马上撤出,除非?
“邹教授,如果我的乡党那片布帕画,真的对应您老推测的李商隐的那首《无题》,那么占先生的存世之物应该藏在酒罐或者某个容器里,但我们看过的这几个屋子,没有什么瓶瓶罐罐之类的器物呀!”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我们还是再去画室里找找吧!”
邹教授念叨了一句李商隐的无题,把烟斗里的烟灰磕到了随手的铁盒内说,他不管走到哪里?总是保持着良好的卫生习惯。
乡党卖家平时做工的画室,的确在最靠边的西楼,他们已经进去过一次了,但里面除了几罐堆在墙角的土漆,和一些拆分开的颜料板刷画笔之类的工具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姬顺臣开始用手指敲着墙壁,大凡富贵殷实之家,墙壁大多都有夹层,位于壁橱后或者壁画下面某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这个画室有些寂寞,一张简单的马凳,勉强算作家具,可怜得连张工作台都没有。
邹教授则仰头望着屋顶的房梁出神,房梁垂下来的铁钩上,和所有的周原农家一样,悬挂着几大团被风干的大蒜和辣椒,望似触手可及,其实高不可攀。
姬顺臣敲遍四壁,毫无所获,这个看似普通的乡党卖家的心地,可能远比自己以前想象的要深远得多,可能和他当年的父亲占一样,对自己的妻子隐瞒了一切,这是为什么?千年木牍就那么轻易地送给自己,是他一时的冲动?还是早就摆好了的棋局?
他看见邹教授望着房梁铁钩上大团的辣椒和土蒜出神,突然间茅塞洞开,一把拉起邹教授就走:
“走,我们去厨房,家里的瓶瓶罐罐全在厨房里!”
周原人家的厨房一般居东朝西,占先生家的厨房也不例外,厨房门没有挂锁,姬顺臣取开铁扣环,师生两人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记得占先生的儿媳对他说过,如果口渴了,家里的老井在厨房里的老瓮旁边,井台有些滑,冬天会结冰,搅水时千万要注意安全。
姬顺臣此刻哪里记得起口渴,拉着邹教授,绕过厨房门口处有些碍人的井台,直奔锅台下摆放油盐酱醋的壁橱。
画室房梁铁钩上的辣椒和大蒜,让他想起了关中周原人最爱吃也最常用的油泼辣子罐罐,厨房是窃贼最容易忽略的地方,卖家乡党会不会把父亲的秘笈,藏在平平常常的辣子罐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