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长摇了摇头说:“疯了,彻底的疯了,他的魂丢在占家老宅了!”
在一旁发愣的铁锁,又一次跳上了坟头,用脚跺着坟头叫道:“我的神哎,这就是疯鬼鳖蛋的坟呀,空坟,哈哈哈,空坟!”
“姬掌柜,快把小伙子拉下来,让好好安静安静,这事谁碰上,谁都会发疯!”
姬顺臣站在鳖蛋的空坟旁,一时也有些发愣,思绪一下子回到了鳖蛋在占家老宅捉鬼的事上去了,徐道长见姬顺臣没有反应,只好亲自动手,爬上坟头去拉铁锁。
此时,在他们身后一直躺着的鬼疯子鳖蛋,乘他们不注意,突然一跃而起,发疯般地冲下了陈家庄官坟的阳坡,跳过一块苜蓿地,消失在了坡下的一片槐树林中,姬顺臣他们没有去追。
“乱坟岗上,不宜久留,咱们走,铁锁呀,一切按我说的办,这件事情,你得向我保证,在疯子没有回来之前,你先给谁都别说,咱们三人知道就行。”
“放心吧姬掌柜,我不说,我不说,这变成了鬼的疯子,我就是给谁说,谁相信呢?”
“那就好,你骑马先回,我和徐先生随后就到,你回去告诉王公子和那先生,不要耽误,一切按我安排的行事。”
铁锁走后,姬顺臣迫不及待地问徐道长:
“道长,我知道您有办法,疯子开口说话了没?”
“就挤出了一个字,鬼,这个字对我们来说,目前毫无意义,他当然见了鬼,不是小鬼,而是大鬼,要不然他怎么会给吓个半死,直至发疯呢!”
“鳖蛋见鬼,又让鬼弄死,这事陈家庄妇孺皆知,一个鬼字出口,等于没说,遗憾呀,哑巴还是哑巴。”
“我不这么认为,疯子要是真的恢复了语言能力,对我们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对他来说,人模鬼样地活下去,不开口比开口要好得多。”
“道长啊,你就别绕圈子了,疯子嘴不行有手,手不行有脚,他被逼得上了坟坡,情急之下,多少会有点动作,您直说,大鬼在哪里?”
“当然在占家老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比我清楚,捉鬼不成人发疯,从此哑巴吃黄连,这个鳖蛋没让小鬼吓死,倒被大鬼给折磨疯了。老道推测,这一定和占先生留给儿子的秘宝有关,占举莫名失踪,老婆孩子让你给藏了起来,大鬼无奈,只好守株待兔,占先生的儿子没等到,等来的却是捉鬼的鳖蛋。”
“如此看来,截止目前,他们并未得手,我们也要无功而返,咱们在占家老宅如此折腾,不但没有意义,反而会引来麻烦。”
“他们要是得手,我们岂不是白干了,你那个卖家占举,料事如神,绝非等闲之辈,他告诉你那么多事情,把老父留下的宝贝千年密牍都送给你了,是在挑战你这个乡党的智慧啊,好了,咱们走吧,老道我撵疯子跑的人困马乏,撑不住啦,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天快黑了,鬼很可怕,我可不想老呆在这乱坟岗上。”
“那好吧,您先回占家老宅,让他们准备好善后,我在这里反省反省,等我回来,咱们就撤出占家。”
徐道长一番话,让姬顺臣进入了梦醒时分,他没有挪动脚步,原地蹲了下去,盘起腿,坐在了乱坟岗上。
“好,我明白,有些事,有些话,只有自己才能了结,姬掌柜不要坐得太久,老道我先告辞了。”
徐道长甩了甩长袖上的灰尘,抱拳作别,转身走上了旁边的麦田小道,一身仙风道骨,融进了落日美丽的余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