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过去,禾谨舟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自信骄傲。
想做的事,不会给别人拖后腿的余地。
显然,现在自己就是那个后腿。
岳宴溪又凑近一些,手支着下巴,深邃的眸子像是要把周围一切都吸进去似的,“我在想啊,要是真死在你手上,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禾谨舟只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倘若岳总真的没有一点求胜心,那我也不必再把你当成值得珍视的对手。”
岳宴溪轻笑一声:“谨舟可真会抓别人的软肋。”
她拿起合约,大手一扬,签下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不过,”岳宴溪拿着签好字的合约,没有立刻递出去,“我丢了名誉断了腿,归根结底也与禾总脱不了关系,你还这样要挟我,我提点要求不过分吧?”
“你认为我凭什么答应你胡闹的要求?”禾谨舟觉得好笑,也不知究竟是谁才是暴风的中心,这场画展又是为谁重塑形象。
岳宴溪耸耸肩,“禾总站得那么高,也会有寂寞的时候不是?我真伸出脖子等着你宰,你下得去手啊?你看世界这么大,还有第二个人能衬上你?”
不可思议。
禾谨舟眼中闪过些许复杂的神色。
她有点忘记最开始认识的岳宴溪是什么样了。
“我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岳宴溪说,“只是要你结束工作之后过来陪我这个无聊的邻居吃餐饭,没多难做到吧?”
禾谨舟依旧闭口不言。
“小禾主管,考虑这么久啊,认识多少年了,你还不清楚我这个人想法变得快吗?”
多久远的一个称呼,岳宴溪就是很想叫叫。
禾谨舟:“认识多少年了,岳总的想法,不是从来难以琢磨么?”
岳宴溪:“我的想法很好琢磨,只是看你想不想琢磨。”
肯定是不想了,岳宴溪自己接上自己的话:“所以啊,你永远猜不到我下一步想做什么,但是我却可以猜到你的。”
她们的对话,似乎总是会陷入两个极端,不是完全的简单直接,就是七拐八绕的文字游戏。
岳宴溪说的不假,不论是以前禾氏与月辉的竞争,还是继承人硝烟之战的争斗,她总是能先她一步洞悉她想做什么,以至于可以提前准备好她需要的东西,来白白送给她。
禾谨舟又举起个交易天秤:“陪你吃饭是我的筹码,你的呢?”
岳宴溪晃晃手里的合约:“禾总想怎么帮我重塑形象,我都会配合,一个月后,我回公司,重新成为你所珍视的对手。这筹码,够吧?”
禾谨舟没说不够,那就是够了。
“那就从今天开始吧。”岳宴溪说,“禾总现在应该不需要跟家里什么人交待自己不回家吃饭了,嗯?”
将近十年前的事了,她还记得清楚呢。
禾谨舟:“吃什么?”
“……”答应得也够快的,岳宴溪把合约交过去,“反正闲着也无聊,我试试新家的厨房家电,做出什么吃什么,禾总不介意吧?”
“我很介意。”禾谨舟蹙眉,“你的手,不是用来做饭的。”
这个人又开始说惹人误会的话了。
岳宴溪笑容玩味:“那我的手是做什么的?”
禾谨舟眉心舒展:“岳总爱做什么做什么,与我无关。”
她知道,岳宴溪爱拧着她来,爱看她生气,还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