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暗暗咬牙,拿头钗戳破荷包。又尽全身气力,将它撕成几瓣。
我心亦如花瓣,被人狠狠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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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与太后一场赌(1)
撕破荷包的那日,我有那么一时的晕厥,醒来时,发现已躺于自己红木床上。窗棂半开外,风丝丝渗入寒意,空气中有青树与草混合的香味。有鸟儿在花叶底下鸣叫声声,仿佛在那里揪着谁的心。
春菱正立在床边,她看着我的眼波,如春水一般柔软:“小姐醒了?”
我弱弱地在鼻中“嗯”了一声,突觉不对,挣扎叫道:“小萝呢?”
春菱忙着替我整了一整被角,微笑回道:“小萝没事儿呢,奴婢正在让她休息。”
“可人如何?”我又问。回想晕倒前的一幕,轻叹道:“此次真要当面谢她。”
春菱道:“小姐放心,可人那丫头是琴贵妃身边的人——琴贵妃虽抱病不出,但皇上仍对其很关照,良主子不会将可人如何。琴贵妃生性清高,从不与其他嫔妃交往,生病后皇上下旨,更不许人打扰——小姐也不必面谢。”
我点一点头,又想起芷儿,忙再问了一声。这次,春菱目中却掠过一丝惋惜,举言又止,轻轻回道:“芷儿……奴婢听小萝回来说,她是良妃娘娘宫里奴婢……良主子如何待她……小姐,您心善,想普渡众生?也有人力不及之处。”
莫非芷儿被良妃重罚——我正想再次盘问,小萝突然泪流满面地进来:“芷儿在天之灵定会感念小姐记挂,只是她已无福在人间享受。”
我心如被重锤,颤颤的,痛,惊恐道:“良妃还是杀了她,终有人因我而死?!”
小萝泪流得更凶:“良妃娘娘说,她自己的奴才,想让她三更死,她别想活过五更。”
原来是人为刀俎——我轻捧起小萝肿得桃子般的脸,又气又痛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流泪道:“是我没用,竟护不得你们周全。”我在床上一手握住小萝,一手握住春菱,恨恨道:“爱上皇上只是一场意外。早知后宫争斗激烈,不想残酷如此。我并不怕死,原想爱皇上一场,就只是飞蛾扑火,烧死自身本无所谓——不想远远不够,还得连累你们……”竟至泣不成声。
春萝二人亦是哽咽。
我平静了一会子,又说:“你们是我最亲之人,谁因我出事,柳荷烟难辞其疚,必将懊悔终生。因此无论我做何决定,望你们支持。”
春萝二人对望一眼,齐声问道:“小姐是想……”
我淡淡道:“我要向太后娘娘请旨,让柳荷烟重新做回宫女——你们不要阻拦。浩王爷说得对,我有选择。我还可以做回宫女——这实是件令人开心之事。届时我不再威胁她们,既使她们怕我卷土重来,也只会针对我一人。关键是你们不会再因我受累。虽然我仍爱皇上——又有谁规定皇上一定要爱我?当日之事,只当做场美梦。可供回忆,也是幸福。我宁可魂断,不想梦折。”
春菱柔声道:“小姐您知道自己最大弱点是什么?不够冷静。若非如此,凭您聪明,又岂会刚刚出兵,便即败北?”
“是。”我长叹一口气:“回想前事,确是过于冲动——但我又岂能冷静?我不知你们有未爱过何人,如果有过,定能明白我此时心情。”
春菱道:“奴婢以前曾经服侍过的一位主子说,后宫用情如下棋,盘中子子均有计较。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既有统观全局时,也有短兵相接处。小姐,难道您在爱皇上时,与人下棋也会头脑发热,胡乱弃子认输?”
我摇头道:“两回事。”
春菱摇头道:“不,在宫中,这便是一回事。所谓旁观者清,想下好棋,必须有足够冷静。没有人阻止您爱皇上,但您必须将感情与争斗分开。奴婢知道您可为皇上付出生命,问题在于,皇上现在是否需要您这么做?怕只是无谓牺牲,反使亲者痛仇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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