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上的血腥味到现在都没被夏日的倾盆大雨洗干净。
嬴风来到东苑一处假山,按下机关,沿台阶走下去。
地牢密不透风,弥漫着潮湿和腐臭味。一个半死不活,衣衫褴褛的人被吊在半空中,耷拉着脑袋,他浑身都是被鞭子抽出来的血痕。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见有人在冷冷注视自己。
“放他下来。”
“是。”
吊着的人砰地一声被砸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还来不及起身就被人抓住头发,强迫着抬头。
“张玉衡,”嬴风语气冷漠中透着不耐:“顾今月一行人为何从水路改走陆路,那群山匪又是谁的手笔。”
“嗬嗬……太子殿下,你未免太关心你弟弟的未婚妻了。”张玉衡讥讽一笑,他不信赢风真敢对自己做出什么事。
赢风眯了眯眼,张玉衡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子,也是三皇子的伴读。那日顾今月遇袭的消息传来,三皇子听闻噩耗当即昏了过去,搜救任务就落在他身上。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滞。
张玉衡自告奋勇与他一同前去,最后在他的指引下找到在泥泞中昏迷不醒的顾今月。
当时他就奇怪,明明之前得到的消息一直是走水路,可谁也没想到她会改走陆路,还遇到山匪索命。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
一想到顾今月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嬴风完全压制不住心中暴戾,抓住眼前人的头往地上重重一砸,顿时血沫飞溅,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
“说,你怎么知道她会走哪条路。若是她临时改道,为什么不走官道而选择危险的山路。”
“呕……”血从断牙处汩汩流出,他还在死撑着,甚至不知死活地威胁赢风:“太子殿下救了顾小姐却不送到三皇子身边,想干什么,难道不怕我爹参你一本?”
“哈?”赢风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旋即声音变得阴冷:“你先保证自己活着走出去再谈这个。”
“什么?”张玉衡不可置信仰起头看着赢风,“你敢……我是……”
嬴风一脚踩在他脑袋上打断他,居高临下淡淡道:“前任首辅之孙女顾今月,来京途中遭遇山匪,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他顿了顿,勾起一抹弧度,优哉游哉道:“礼部尚书嫡子张玉衡,带人追查时被山匪所掳,生、死、未、卜。”
“你——”张玉衡的头抬不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地牢里尤为明显,半晌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嘶吼道:“顾今月没有死,你……我知道了,你一直觊觎她,山匪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想从三殿下手中抢走她。”
害怕和绝望让张玉衡连敬词都忘记用。
赢风轻笑一声:“山匪不是孤的人,别再装傻,不然可别怪孤心狠手辣。”
张玉衡身体一僵,他还沉浸在发现这个秘密的震惊中,憋了半天才颤抖着找回声音,:“你这是、这是兄夺弟妻,天理不容。”
嬴风重重踢他一脚,又用脚尖勾起他的下巴,面无表情俯视张玉衡痛苦扭曲的脸。
“兄夺弟妻?”
“她从来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