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清愣住,不知为何,对方分明语气平和,但偏生这平和的语气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威仪和震慑来。
周穆清肉眼可见的颤了颤。
但转念,看向苏锦的目光微凛,想到自己眼下的境地,和苏锦一幅不欲与她多计较的模样,周穆清心底生出的愤恨和恼意就似着了火一般,忽得蹿了上来,似壮了胆一般,“怎么?我说得不对吗?你如今是风光了,可别忘了在远洲的时候,自己是个连夫君都留不住的人,并不比我今日境地好。”
丰巳呈听到这句便恼了,气势汹汹一甩袖。
苏锦平静道了声,“回来。”
丰巳呈又气又恼,“夫人!”
苏锦没有多应声,只是示意青苗扶她上前。
青苗会意。
见她上前,周穆清笑笑,继续道,“当初柳郎与你和离也是给你留了颜面,否则当时停妻再娶,你和苏家多难看!成亲三年,你在柳郎面前什么都不是!他是因为我才同你和离的,我才是远洲城内的才女,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苏家不配。你如今是攀上高枝了,可小心高处不胜寒,摔下来尸骨无存。”
苏锦行至跟前,平淡道,“我若是你,就不会这么不聪明。”
周穆清手心死死攥紧,果真厌恶透了苏锦这种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中的清高与无视。
分明就是惺惺作态,特意来看她笑话,来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但却忘了她是知晓她早前的可悲模样,柳郎有多憎恶她,她就算讨了柳家上下喜欢又怎样?
当和离和离,当休妻休妻,她周穆清才是最后的赢家。
苏锦轻声道,“一个名门才女,撵去京中给人做外室,我是配不上……”
“你!”周穆清似是忽然被戳中了痛楚,更尤其想起早前被人逼得喝绝子汤,做了人外室,本想飞黄腾达,最后却被正室做了手脚塞了男子在她房中,最后被人轰了出来,她可是远洲有名的才女啊,又不是那些只凭姿色取悦男子的庸脂俗粉,她为何要沦落到这一步,若是没有被人做手脚,她眼下已经是……
周穆清眸间更加愤恨,她分明只差一步之遥。
谁稀罕这种无权无势,还自恃清高的落魄书香子弟,终日念着她是他白月光,谁稀罕做他的白月光,但她分明厌恶,却不得不回头去找柳致远这根救命稻草。
若不是后来柳致远高中,她心中这怨念更无处发泄了去。
只是当下,忽得被苏锦戳中痛处,周穆清恼羞成怒,更加口无遮拦,“苏锦,你好到哪里去,无非就是个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后宅时勾搭上了平阳侯,同平阳侯搅到了一处,如今京中谁不知晓平阳侯同你……”
话音未落,苏锦上前,“啪”得一巴掌扇过。
周穆清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恼了句,“你!”
周穆清似是彻底被这巴掌彻底打懵了,诧异看向苏锦。
她是没想到……她是没想到,她一直挑衅都不会为之所动,一直软绵绵,仍她呈口舌之快,强装清高的苏锦……竟真会这么打她……
她好似想到了两年前,被人抓到与男子有染,正室当着旁人的面,甩给她多少个巴掌,将她打昏了过去。
似是,也如今日苏锦一样的气势。
周穆清眼中的愤怒,恼意,似是在这巴掌之后被抽得有些回神过来,她错愕得捂住自己的脸,有些哆嗦得看向苏锦,既难以置信,又涌起一股后怕。
她喉间咽了咽,讶然捂着脸看她。
似是又惊又怕,更怕她再上前抽她两巴掌。
苏锦羽睫眨了眨,缓缓抬眸看她,依旧是平静的语气,“平阳侯府不是什么人都可乱议的,侯爷同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可妄加非议的,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教训。”
周穆清懵住。
丰巳呈和青苗也怔住。
苏锦瞥目看向青苗。
青苗愣了愣,遂即会意,递了枚素白的手帕给苏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