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给自己定义为不受宠的小儿子,因为从知道存在的那天起就是个麻烦:“我妈妈为了生我差点弄丢了工作,我爸爸受了处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升迁。”
两个人互相埋怨,一度闹着要离婚。外婆心疼又心恨,换上最好的一套衣服出去卖老脸,熟人找尽,口水说干,鞋子走坏一双,这才让两人保住了饭碗。
这些陈年往事,后来被外婆一次又一次提起,作为敦促他成人懂事最直接的教导:生你就够不容易了,还让人失望,你说这能对得起谁?
所以陆东亭跟是薇一样,曾经是个盲目乐观的人,在家庭的照顾里安然长大,没有看见过世界的面貌,所以总忍不住往天南海北的飞。
而陆西周则要成熟懂事得多,正是因为经历过人情的薄弱,哪怕世界各地的跑,还是想把根牢牢扎在一个地方。
人想要的永远是缺少的那一个。
是薇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问:“怪过他们吗?”
陆西周想了想,没忍住地笑起来:“怪过,也伤心跟失望后,然后一个人走了很远的一条路,觉得其实对我最好的还是他们。”
哪怕外婆诓了他零花钱买衣服,还是要补偿地往他怀里塞上个好吃的。
是薇轻声:“嗯……以后再多我一个。”
人流拥挤里,陆西周停下步子回抱了抱她,嘴唇摩挲在她耳廓上,热气吹得她痒兮兮的却比不上他话里的痒:“晚上给我留门。”
☆、插pter33
是薇当年装修图省事,二楼只安排了一间主卧,剩下来的几间不是堆满了衣服就是摆放了杂物。
幸好换床的时候,老的那一张没扔,是薇让人扔进了朝北的一间屋子。晚上杨致礼跟外婆住一间,陆西周就顺理成章进了这间房。
家里一共两床被子,除了是薇现在盖着的一床,剩下的就是冬天用的鸭绒被。两个人各拉一边灌被套,云朵似的在床上鼓个包。
杨致礼端着水果跑来看了眼,咂摸:“这晚上得有多热?”
等她走了,是薇琢磨着跟陆西周低喃:“不然一会儿把我盖的给你。”
“干什么?”陆西周翻眼看她:“不嫌费事吗?”
是薇很严肃地说:“你们年轻小伙子,应该火大吧,我换这个比较合适。”
就是随口这么一句话,眼瞅着陆西周变了脸色,凑到她身边,撞了撞她肩膀:“我火大不大,你确实应该最清楚了。”
一句话,说得是薇面色绯红,斜眼瞪他,他却一点都不害臊,继续凑在她耳边说:“不是要你晚上给我留门了吗?”
来真的?是薇想也不想就拒绝:“我晚上要搞设计,挺晚睡的。”
陆西周:“早了我也睡不着。”
是薇:“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