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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我也认识凯若琳&iddot;柯雷尔很多年了，因为她婚前就常到奥得柏利来玩。她是个有点神经质的女孩，常常忍不住生气。

她很有吸引力，但是却很难共同生活。她几乎毫不迟疑就对安雅表示好感。我想，他并非真的爱她，但是因为时常共处，而且她也很吸引人，所以他们最后就订了婚。

安雅&iddot;柯雷尔的朋友对这件婚事都很忧虑，因为他们都觉得凯若琳很不适合他。

因此，新婚那几年，柯雷尔的妻子和朋友之间就造成有些紧张的局面。但是安雅&iddot;柯雷尔对朋友很忠诚，不会为了妻子就舍弃朋友。过了几年，他和我又和好如初，我也常到奥得柏利去。另外要说明一件事，我是他们小女儿卡拉的教父，由此可见，安雅把我当成至交，而我也有权利为一个自己无法再发言的人说话。

言归正传，现在来谈谈你要我写的事情。我从一本旧日记上查出，我是在凶案之前五天抵达奥得柏利的，也就是九月十三日。一到那儿，我就发觉气氛非常紧张。当时还有一位爱莎&iddot;葛理小姐也住在奥得柏利，安雅正在为她作画。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葛理小姐本人，不过我早就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因为大约一个月之前，安雅曾经向我提过她。他说到她时，显得很兴奋，于是我就开玩笑道：&ldo;小心点，老兄弟，别又昏了头了。&rdo;他叫我不要傻，他只是在替她画像，对她个人并没有兴趣。我说：&ldo;算了吧！你这句话说过好多次了&rdo;他说：&ldo;这一次不一样。&rdo;我有点风凉他说：&ldo;每次都不一样。&rdo;

安雅似乎很担心地说：&ldo;你不懂，她只是个女孩子，比小女孩大不了多少。&rdo;又说她的观念很激进，没有老式的偏见。他说：&ldo;她很诚实、很自然，而且什么都不怕！&rdo;

我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想道，安雅这回真是糟了。几星期后，我听到一些闲言闲语，有人说那个姓葛理的女孩真是把他迷昏头了。也有人说，安雅也不想想那个女孩才多大，他实在有点不聪明。其他人都只是窃笑，说爱莎&iddot;葛理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更有人说，那个女孩财源不断，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ldo;她老是采取主动&rdo;。有人怀疑，柯雷尔的太太对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想法，有人认为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也有人说她忌妒心实在太重，安雅过得非常痛苦，换了任何男人，都会不时另求慰藉。

我所以提到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有必要先说明我抵达奥得柏利之前的情况。

我很有兴趣见那个女孩──她非常漂亮、相当迷人──我呢，我必须承认，看到凯若琳受到伤害的模样，我颇为幸灾乐祸。

安雅&iddot;柯雷尔自己没有平常那么心情轻松，虽然在外人看来，他的态度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我对他知之甚深，立刻就发现他有些紧张，脾气不稳定，不时会生些小气。

虽然他作画时心情一向喜怒无常，但是他当时所画的那幅画，并不完全是造成他紧张的原因，他很高兴看到我，我们一有机会独处，他就说：&ldo;你来了可真好，菲力浦。任何男人和四个女人住在一起，一定都没办法忍受，总有一天会进精神病院。&rdo;那种气氛的确很不舒服。

我说过，凯若琳显然很生气。她虽然好像很有礼貌，教养很好，但是却比任何人所能想象的对爱莎更粗鲁──不过她一个冒犯的字都没说，爱莎却光明正大地对凯若琳极端傲慢无礼。

她是天之骄女，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任何礼教可以束缚她不要表现得太公然无礼。

结果，安雅&iddot;柯雷尔不画画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安姬拉那个女孩子吵嘴，他们虽然经常彼此嘲笑、吵架，但是一般而言都处得很好，可是这一次，安雅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带着刺，所以他们两人真的斗上了。家里第四个女人就是家庭教师。安雅说她是个&ldo;苦瓜脸的老太婆，恨透了我，坐在一边紧闭着嘴，不赞成我的作法，可是又不阻止我&rdo;。他又说：&ldo;女人全都该死！男人要是想得到平静，非得离女人远远的才行！&rdo;

&ldo;你不应该结婚的，&rdo;我说：&ldo;像你这种男人，不适合让家务事来烦你。&rdo;

他说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又说凯若琳一定很高兴摆脱他。我这才肯定，一定有什么事不对劲。

我说：&ldo;怎么回事？这么说，你和那个可爱的爱莎的事是真的了？&rdo;他痛苦地说：&ldo;她的确很可爱，不是吗？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从来没碰见她。&rdo;

我说：&ldo;老哥，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别再跟任何女人纠缠不清了。&rdo;

他看着我笑了笑，然后说：&ldo;你说得倒很轻松，我可没办法不惹女人──真的做不到──就算我做得到，女人也没办法不惹我！&rdo;说完，他耸耸宽阔的肩膀，说：&ldo;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总得承认这幅画很好吧？&rdo;他指的是他正在替爱莎画的那幅画，我对绘画技巧虽然非常外行，但也看得出，那确实是幅有特殊力量的画。

&ldo;安雅作画的时候，和平常完全不同。虽然他也会咆哮、呻吟、皱眉、怒骂，有时候甚至把画笔抛开，但是他实际上却非常快乐。只有他回屋里吃饭的时候，女人之间的敌对气氛才会使他心情沮丧。九月十六日，那种敌对气氛终于到了顶点，那顿午餐，我们吃得非常尴尬。爱莎的态度非常……我想只有&rdo;傲慢&ldo;一词可以形容！她故意不把凯若琳放在眼里，不停地对安雅说话，就像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一样。凯若琳则轻松愉快地和我们其他人交谈，巧妙地在一些听来毫无恶意的话里暗中带刺。她不像爱莎。葛理那么肆无忌惮、信口胡言──凯若琳什么事都是间接的，她只用暗示，而不会直接说出来。午饭后，我们在起居室刚喝完咖啡，事情就到达了高潮。我正在批评一块漆得极亮的山毛棒木上刻的一个人头──那是件很奇怪的事。凯若琳说：&ldo;那是一位年轻挪威雕刻家的作品，安雅和我都很喜欢他的作品，我们打算明年夏天去看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