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仕珲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儿子太了解了。虽然朱孝信是他最小的儿子,没有经历过那段苦日子,但是在五个儿子中,朱孝信最为仁厚,也最为爱护百姓。
“信儿,你的神技学得怎么样了?”
朱孝信一愣,说道:“师傅说孩儿可以出师了,只是孩儿未满十八岁,并未熟练掌握,还需要多加磨练。”
朱仕珲微微点了下头。
朱孝信立即又说道:“父亲,孩儿恳请……”
“好了,起来吧!”朱仕珲坐了下来,“为父答应你的要求,你去让东南两门守军开城放人。只是,为父有一个要求。”
“只要能救万千百姓,不管什么要求,孩儿都会答应。”朱孝信这才站了起来。
“你带两百亲兵前去,百姓入城的时候要严加盘查,如身份不明者,要隔离审问,绝不能轻易放过,明白吗?”
“孩儿明白!”朱孝信早就知道父亲关闭城门,将难民挡在城外的目的是要防止敌人的细作进入城内。
“好了,快去吧。”
“骇儿替万千百姓感谢父亲的再造之恩!”说完,朱孝信就转身飞奔出了书房。
见到小儿子离开的背影,朱仕珲露出了嘉许的笑容。
朱孝信是他最喜欢的儿子,在朱仕珲的眼里,小儿子就是三十年前的自己。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朱孝信太年轻了,缺乏斗争经验。特别是其四个兄长都在节治府与虎啸军中建立起了自己的根基之后,朱孝信要想超过四个兄长,成为晖州节治使,虎啸军统帅,他还需要更多的磨练,更多的经验,特别需要更强大的实力。
朱仕珲迟迟没有定接班人,就是想知道,小儿子朱孝信是否能够具备管理晖州,统帅虎啸军的能力。
朱仕珲绝不想看到自己的五个儿子如同他的七个兄长那样,为了争夺节治使的位置,在晖州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使晖州百姓枉遭涂炭之灾,使晖州更为衰弱。
朱仕珲更清楚,不管将节治使的位置传给哪一个儿子,都会使另外四个儿子不满,不服。他还在的时候,五个儿子都不敢轻举妄动,可他要是不在了的话……
朱仕珲没有继续想下去,他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主公,”一名亲兵走进了书房,“军师有要事求见。”
朱仕珲微微皱了下眉毛,说道:“请军师进来,另外去沏两杯茶来。”
杨佩德这个什么赶来做什么?朱仕珲心里嘀咕了起来。
他已经把城防,以及各地防御工作都部署了下去;安排了亲兵侦察部队前去刺探血狼军的情报;加强了城内的管制力量,以防敌人细作搞破坏;甚至安排军队准备米粥,救济入城难民。
需要做的,能够做的,他都已经安排了下去。杨佩德在这个时候到来,必然有重大事情。
杨佩德刚进书房,亲兵就送来了两杯热茶。
“主公,才收到探子的快马回报。”杨佩德的脸色极为严峻,“永盛军已经在昨日夜间通过了卧虎道,进入了我州界内,现在正在向崮梁城进发。”
朱仕珲一惊,立即站了起来。
“另外,昨日派去刺探血狼军情报的探子也回来了。血狼军主力集中在三岔口,步骑总计超过五千人马,另外……”杨佩德的语速越来越快,“另外,血狼军还出动了三台神机。去的探子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在回来后就死了,最后一个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我查验过探子身上的伤口,确实是神机留下的。”
“确认是三台?”朱仕珲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探子都是虎啸军中的精锐,所报不会有假。”
朱仕珲脑袋里一阵嗡鸣,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主公,这次血狼军出动半数以上兵力。永盛军今年春季才来过一次,当时规模不大,我们还以为建州方面要应付其他威胁,所以……”杨佩德叹了口气,“看这次形势,血狼军与永盛军入寇的目的恐怕并不是打秋风,抢粮那么简单。”
朱仕珲哪能不知。自他平定外戚之乱后,二十多年来,血狼军与永盛军还是第一次同时进攻晖州,而且是选择在秋收在即的时候。
“现在白河左岸还有多少粮食没有收割?”
“离秋收还有十天半月,几乎所有的粮田都没有收割。”
朱仕珲的嘴唇微微抖了几下。“四年来,血狼、永盛二军连年入寇,使我晖州民不聊生,农田荒废,白河左岸百姓流离失所,粮食年年歉收,虎啸军战力严重下降。看来,这些都是早已经计划好了的。”
“主公,眼前重要之事不是回顾过去,而是怎么应付当前的局面。”
朱仕珲闭上了眼睛,他确实老了,老得连考虑问题的时候都容易分神。
“主公……”杨佩德迟疑了一下,又说道,“邢、建二州的秋粮也没有收割,血狼、永盛二军必然想通过抢割我们的粮食来满足军需,而没有带太多的粮草。如若我们能够抢收粮食,并且烧毁血狼军的粮仓,血狼军无粮,必然主动退回浪沧河左岸。只要血狼军退却,永盛军孤掌难鸣,也只能退回建州。”
“虽然此计奇妙,但是要抢割粮食,烧毁毁血狼军粮仓,又谈何容易?”朱仕珲朝杨佩德看了过去。“虎啸军现在是什么样子,军师心里有数。名义上有一万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