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绿筱慢慢冷静下来,不好容易止住眼泪,只是大哭之后身体还是一抽一抽地,看上去一脸可怜。
秋桑小心扶起她,并细细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和头发。
“天色已晚,你们为何此时出门?”牧启此时见她情绪稳定才问缘由。
秋绿筱瞥见他袖子已经湿了一片,脸色略有些窘迫,撇嘴小声说:“想去酒肆听说书先生说书。那你为何在这?”
“哦,听说书?”牧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府门前就见你们鬼祟出门,跟过来瞧瞧。”
“你一早就跟着,还装神弄鬼?”秋绿筱气得瞪大眼睛,这人跟了一路,一声不响来吓唬人。
牧启见人哭得鼻子通红,眼睛也微微红肿,哪怕瞪着眼睛也毫无震慑力,反而是更可爱了,没忍住笑了出来,见她诧异,连忙握拳假装咳嗽掩饰。
“你半夜偷偷出门,如此胆大,又何惧鬼神?”牧启深深地看着她,上次决然推开他时的狠劲以及被挟持时的冷静,误以为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没想到竟然怕鬼。
秋绿筱被这话一哽,不知如何反驳,只好转开话题:“我哪知会有纸钱刮过来,刚好你突然蹦出来把我吓到了。”
牧启是见她看到这些纸钱大叫,才过去安慰,哪知她被吓得更凶。“今日是七月初十,某些地方中元节习俗是今日开始到七月十六烧纸钱,那河里的河灯便是超度亡魂之用。”
“啊!”秋绿筱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连原本看着漂亮的河灯此时都觉得瘆人。看来没选好时间,出门不利,这几日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可转念一想,既然都出门了,还走了那么远的路,掉头回去也白被吓了这一番。
牧启见她脸色变换不定,知道刚刚的话许是吓着她了,于是越过她往前走,一边道:“走吧,一道回府。”才走两步,袖子就被扯住,回头看是果然是那丫头扯住自己。
“怎么?”牧启挑挑眉问道。
“我想去,反正都走到这里了。”秋绿筱扯住他,刚说完见他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忙接着道:“我就去坐一坐,而且我现在还有点冷。你不去的话,我和秋桑自己过去。”说着就松开他的衣袖,赌气地挽着秋桑的手往前走。
无法,牧启主仆只好跟着去。
终于,秋绿筱来这里第一次认真体会一番何叫夜市。
酒肆里挂满灯笼灯火通明,人人酌酒言欢,一片笙歌,甚至还有不少歌姬侍女作陪。看着那放荡形骸,恣情纵欲的场面,她脸色一红,此时不知谁才是那个封建保守之人。
秋绿筱率先选了个位置坐下来,招呼着秋桑和牧新也一同来坐。
俩人都不敢与主子平起平坐,愣是站着不动。直到牧启开口,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四人围成一桌坐着,又叫上几个小菜。
秋绿筱先喝了两口酒,等身子微微发烫才觉得驱散了一路过来的凉气。
这里的客人除了歌姬侍女,基本都是男子,难得见一女子进来,纷纷都转头望去,一时聚集了不少视线。
牧启见状蹙紧眉头,“你俩,换位。”朝秋绿筱示意让她坐到自己对面,同时稍稍侧过身子挡住一些时不时转头望过来的视线。
秋绿筱听后撇嘴表示不愿意,这个位置还能勉强看到木台子正面,如果和牧新调换位置就只能从侧面看了。木台上此时一群舞姬,衣着彩袖绛绡,翩翩跹跹,身姿轻盈,软若无骨,她很是喜欢。
“若不听话,我也可扛你回去。”牧启语气微冷。
“莫名其妙。”她无法只能和牧新换了位置,一脸郁闷地坐着从侧面看那群舞姬的舞动身姿。
牧启始终都是背靠着木台子,没有看上一眼。他对于这些浓妆艳抹的燕燕莺莺很是反感。
直到木台子上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舞姬,她逐渐觉得无聊了:“怎么都是跳舞?今晚没有说书吗?”
“掌柜依当晚客人情况排戏,今晚在场男子居多,加排几场歌舞也在理。说书只存在少数茶肆。”牧启抿了口酒,才解释道。
秋绿筱诧异,难怪她说来酒肆听书时牧启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那为何七夕那晚的酒肆大都安排了说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