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握着长鞭的手背青筋暴起,她道:“我最恨你们名门正道这幅表里不一的嘴脸!杀人的是你,你却还要为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君灵沉,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假圣人!”
立于下方的闻瑕迩,闻得此言,眸中神情变得阴冷,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置喙。”
乌苏骤然出鞭,鞭风杀机毕现却不是朝着君灵沉,反而是向下方的闻瑕迩袭去。
迟圩蓦地转身跃至君灵沉上空停驻,出手打出十几张爆裂符齐向君灵沉而去,君灵沉信手捏出一道剑诀将符纸挨个刺穿,符纸还未能近他的身便化作了焦灰簌簌掉落,他迅速捻起一道青光朝迟圩点去,青光霎时没入迟圩的识海之间,迟圩身形一颤,打符的动作突然一停。
迟圩还来不及道谢,便见君灵沉从留阙上一跃而下,留阙在半空中虚晃一圈,笔直的回到了君灵沉的手中。
而前一刻跳至地面的乌苏,此刻已和闻瑕迩纠缠了起来。
闻瑕迩通身上下无半点灵力,好在身法尚可,在乌苏的攻势中尚能躲闪自持。而乌苏似乎想要速战速决,见一时擒拿不下闻瑕迩,便突然转换目标,出鞭向前方不远处跪趴在地上的图雅袭去。
闻瑕迩面色一暗,调转身形欲要从乌苏鞭下救出图雅,而乌苏挥甩出去的半截鞭身却在此刻突然调换了方向,向和鞭子直面而来的闻瑕迩袭去,她似乎早就吃准了对方的心思,知道对方会被她的虚晃一招吸引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个狠厉的笑,正在这时,一道凛然的剑气袭向了她的身后!
乌苏躲闪不及被这道剑气正中后背,嘴中哇的涌出一大口鲜血,她却顺势咧嘴一笑,猛然收紧长鞭,带起被鞭身卷住的闻瑕迩跃至上空,往城外的方向径直飞去。
君灵沉眸色微沉,持剑飞至虚空,紧追而上。
迟圩在原地咒骂了一声,抬脚便要追上去,两只腿却跟散了架一样摔回了原地,他低头一看,发现腿上被乌苏抽出的鞭伤深可见骨,血流不停,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真他娘的没用!”
大黑咧着獠牙在他头顶上嘶了一声,像是在宽慰他。迟圩挠了挠脸,试探着问道:“要不然你去跟着看看?”
大黑舒展身体在半空中晃了一圈,突然发出歇斯底里尖叫声,迟圩被这叫声震的耳朵发麻,不经意的抬头一看,却见黑寂的天空边缘隐隐亮起了白光,他一怔,问道:“前辈,前辈的红伞带在身边吗?”
这时,一头生着双翼的白虎悄无声息的从祭坛边角的一块巨石身后走了出来,它煽动了一下双翼,卷起一阵风沙,吸引了不远处迟圩的目光。
迟圩看向白厄虎,只见那头白厄虎一向淡漠的金色竖瞳里此刻正噙着几丝讨好的意味,迟圩面色狐疑的又打量了它一眼,愕然发现这只白厄虎的口中此刻正吊着一把红伞!
乌苏受了重创,本该已是强弩之末,但此刻一路夹带着闻瑕迩已逃出了城外,身法虽略有凌乱,但身形却依旧不慢,若是抛下闻瑕迩兴许还能更快些,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由一定要带着对方一起。
闻瑕迩被乌苏用灵力封锁住了腿脚,眼下正被对方倒扛在肩膀上飞奔,肚腹被顶的极为不适。他遏制住这种不适之感,勉力仰起头往上方轻轻一瞥,便看见了君灵沉追赶而来的身影,他喊道:“君惘别过来,别来救我了!”
此时的君灵沉与他仍隔着一段距离,他被乌苏晃的头晕眼花,只隐约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在虚空中顿了一下后便以更快的速度追赶了上来。
乌苏侧目也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寒声嘲讽道:“为了活命连激将法都用上了,你能耐不小。”说罢踩过掩在黄沙之中的一块乱石,脚尖陡然发力,一瞬越出数十丈。
然而君灵沉的速度却比她还要快,只听得有什么声响破空而来,下一刻,她脚腕处传来一阵剧痛,身形一滞,扛着闻瑕迩从半空中一下子掉进了沙丘里。
乌苏做了闻瑕迩的人肉垫背,闻瑕迩除了口中呛进几口沙,咳嗽不停外毫发无伤。
而乌苏却被摔的头破血流,她却浑不在意,蓦地从沙地中坐起,一只手伸向了闻瑕迩的胸口处,“涂微紫印……快把涂微紫印交给我!快把涂微紫印给我!”她语气急促,神情间已隐隐显出穷途末路的颓败之气。
闻瑕迩默然的看着乌苏,片刻后,道:“涂微紫印,从一开始就不在我身上。”他说的是实话,从他一开始接手云顾真这幅躯壳之时,身上除了有一只干瘪的灵石袋子,里面装着几颗碎灵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别想骗我!”乌苏勃然大怒,道:“我亲眼看见图翎把涂微紫印送给了云顾真!云顾真带着涂微紫印回到了修仙界,你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涂微紫印!”
闻瑕迩错开乌苏,望向持剑无声朝他走来的君灵沉,漫不经心的道:“你也说是图翎送给云顾真的,我又不是云顾真。”
“定是被你藏起来了,一定是,一定是!”乌苏神情癫狂的撰紧闻瑕迩的衣领,“在哪儿?在哪儿?!你把涂微紫印藏到哪儿去了!”她目光突然一滞,喃道:“身上没有,肯定是被你炼化,藏进了丹田之中……”
乌苏猛地低头,松开闻瑕迩的衣领,张开手掌正要探向对方的丹田,身后便被一道阴影笼罩。她从地上弹起,翻身退开数丈远,愤然出鞭袭向来人,君灵沉剑也未出,打出几道剑诀,划伤了乌苏的另一只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