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落幕,围观的左邻右舍看足了热闹,心满意足而去。
女学生们也纷纷提出告辞,送了昂贵的礼品,不仅漆烟墨没得到,甚至连一口热饭都没吃上,身为女学同窗,说不定还要被辛楚楚连累,这次来庆生,真是亏大发了。
女学生们的脸色俱十分不好看,有几个在心里懊悔责怪辛楚楚,早知道就应该跟江令宛学,与辛楚楚泾渭分明,划清界限,这样就算辛楚楚名声不好,也跟她们没关系。
可是她们今天登门给辛楚楚庆贺生辰,还送了丰厚的礼物,现在就是想撇清关系,说自己跟辛楚楚不熟,恐怕旁人也不相信。
这个辛楚楚,两面三刀,勾引有妇之夫,真是个害人精!
以后,她们一定要有多远,就离她多远,绝不能再跟她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宋罗绮心中也懊恼极了,这些日子,她一直跟江令宛走得很近,上次辛楚楚与江令宛闹矛盾,她因为顾忌凌夫子,没能力挺江令宛,结果陆明珠全力回护,被江令宛接纳,视为至交好友。
她失去了跟江令宛做好朋友的绝佳机会,悔之莫及。
前天拿到辛楚楚的请帖,她第一时间去找江令宛,并告诉她,她会密切关注辛楚楚的一举一动,有了风吹草动就通知她。
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她也知道江令宛可能不会相信,但是她实在太想要徽州漆烟墨了,所以,她还是来了。
没想到漆烟墨没拿到,还惹了一身骚,真是倒霉透顶!
好在,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宋罗绮喊住众人,正色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辛楚楚触犯女学规定才短短半个月,竟然又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京华女学风气清正,乃其他女学榜样楷模,现在我们学堂出了这样的人,我实在不能坐视不理。”
“我决定立刻将此事报告给山长知道,并实名向山长建议,开除辛楚楚,女学的清白名声决不能让她玷污,我身为舍长,也决不愿跟这种道德败坏之人做同窗。”
“你们如果愿意,便与我一起去。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怪你们。”
女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闪过心照不宣,纷纷举手响应:“我们也决不能容忍这种人败坏女学名声。”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京华女学见山长,而凌夫子则是一声厉喝,让辛楚楚跪下。
辛楚楚不敢不从,跪着哀哀痛哭:“姨母,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听了他的哄骗……我心里只有表哥,那个易鸣,我是一时糊涂,见钱眼开,所以才跟他虚与委蛇。我就是想骗他的钱,对他半分真心都没有。”
凌夫子瞪大眼睛看着辛楚楚,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
这是她的外甥女,她未来的儿媳妇,她从小养到大的女孩子,视若亲生,呵护备至。
就在刚才,她还心存侥幸,认为是辛楚楚心性单纯,涉世不深,受了易鸣的哄骗,万万没想到,哄人骗人的竟然是她的外甥女辛楚楚。
荣家的大公子刚才没有骂错,辛楚楚这个样子,跟以色侍人的窑姐儿有什么两样!
凌夫子忍了又忍,才把这句质问辱骂咽下去。
“我且问你,你的身子给了他了吗?”
“没有,没有。”辛楚楚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不敢有片刻的迟疑,“我是清白的,他连我的手都不曾碰过,我跟他一直是书信往来,加上今日,我们总共才见了三次面,都是在公开场合。”
满口谎言!
若真的只见了三次,易鸣岂会送这么多贵重礼物,甚至连漆烟墨都舍得拿出来?
凌夫子根本不信她的话,却没有心情去拆穿她。
这是她的外甥女,是她一手教养长大,辛楚楚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这个姨母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要她知错认错,愿意改过,那她就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凌夫子坐在床上,沉声问她:“你是真心知错了吗?”
“我知错了,姨母,我真的知错了。”辛楚楚点头如捣蒜,跪行几步来到凌夫子面前,泣不成声抓住了凌夫子的裙摆,“姨母,您原谅我,我真心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既然知错,就要改正。”凌夫子声音如锤,掷地有声,“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家中思过,我会跟山长说,你生了重病,不能再去上学,请她撤销你的学籍名额。”
辛楚楚哭泣声突然顿住,满面惊愕地望着凌夫子:“姨母,我是做错了,可这事并没有发生在女学,跟我上学不相关的。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京华女学,您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努力半途而废,付诸东流?您别生气,我跟您保证,我不敢了,我以后会听您的话,绝不再犯……”
“你既然愿意听话,那就听从我的安排,以后留在家中,我一样可以教你读书,实在不必非要到女学去。”
凌夫子起身,走开几步,不去看她,强逼自己不要心软:“要读书,在家里也是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永远都不会一样!”
辛楚楚猛然转头,拔高了声音质问凌夫子:“我爹是堂堂五品京官,我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嫡出长女,就因为你带走我,不许我跟我爹来往,这些年我爹才对我不闻不问的。”
“我继母所出的妹妹,在锦绣女学读书的辛烟烟,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出门坐车坐轿,动辄仆妇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