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姌定会高兴,谁知转过头,却对上她复杂惆怅的目光。
卫姌极快移开眼,前世她也用谢家名义请葛洪替母亲医治。但那时杨氏脑子糊涂多年,药石无灵,葛洪也只能让她稍许平稳,不至于时时哭闹不休。当时葛洪曾言,若是早些年来医治他或有把握治好。
那个时候,她对谢宣谈及卫家的事,他态度漠然,还不如今日上心。
谢宣面露疑惑,“可是我哪里说错了”
卫姌长吐一口气,把因想起前世而起的一股怨气全压了下去,“谢郎君仁义赤诚,我十分感激。刚才是想起母亲病情,故而忧心忡忡。”
谢宣道:“我字子渊,你可以唤我子渊。”
卫姌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谢安与卫申来了。卫姌谢宣出去相迎。
谢安依照礼数吊唁,卫申看着棺椁目露伤感,他对所有卫氏子孙都极为重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实在难受。
卫胜从门外走进来,卫姌诧异道:“你怎么也跟来了不怕被伯父打”
卫胜道:“我难道就不该来送姌儿姐姐一程,刚才就是跟着车来的,我爹可没说什么。”说着他就去敬香,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站起来时眼眶有些红。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谢安留下诗句,吊唁过后又逗留片刻,携谢宣与卫申拜别,来时谢安就言明还有要事不便逗留,所以卫申并未留他。以谢安的身份,此次能陪同侄子来一趟卫家,已经算是礼数周到。
卫申将人送到门外,卫姌和卫胜站在他的身后。
谢安道:“承诺卫小郎君的字帖,过两日就派人送来。”
卫申代卫姌道谢。
谢宣看看卫姌,道:“玉度,你若是到会稽可来找我。”
卫姌心道我可不会再去会稽,只点头微微笑了下,不置可否。
谢宣见她笑,唇角完起,自觉刚才交谈已经拉近了距离。
卫胜悄悄拉了卫姌袖子,下巴对着那辆稍远的牛车一抬,道:“那车古怪。”
刚才只静静停在墙下的车,此时大约是见到谢安谢宣在门口要走,车夫慢慢赶了过来。
卫姌道:“别人家的牛车,与我们何干。”
卫胜在腰间一摸,手里立刻多了个弹弓,卫姌眼皮顿时狠狠一跳,来不及阻止,只见卫胜夹着石块对准牛背弹射而去。
那石块极为刁钻,正砸到牛后腿上,只见牛尾甩动,往后急退。车夫赶紧嘴里牟牟唤,手死死拉住辔绳。
牛车晃动,里面穿出哎呦一声娇唤,分明是个年轻女郎。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