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豪终于稳定下来,老康蹲下把他抱在肩上,嘟啷一句:“也不知道这是富还是祸。”摇了摇头,又去抱加斯。他走到加斯身旁,加斯倒在血里,昏迷不醒。他停了一会儿,平常悠哉模样的他难免叹出了一口气。
小烈在身后看着老康的背影,虽然现在余惊未定,但也猜测老康现在是一阵心疼。老康抱加斯到肩上,转身带二人回屋。
“小烈先进屋里来。”老康在门口喊小烈进屋。小烈愣了一下,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看着老康疲惫的身影进门,又看了看四周。周围竟突然变得如此安静,没有了以前的喧闹。地上一片一片到处都是碎叶。加斯的血上也飘散着一些。
他转身回屋,墙上各处还留着一道一道不同的斩痕。有几片叶子仍然留在凹痕里。凹槽痕,软软的趴着。如果不说,谁能知道,这场景就是软软的叶片制造的。
小进长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虽然迷雾沼泽小豪只身退敌的时候,就知道小豪不简单,但那时是让人眼前一亮。而今天的场景,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老康路过他身边时,他看了看小豪。小豪闭着眼,趴在老康肩膀上,双手在悬空肩上垂下晃动,没有安静下来。虽然看着小豪,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时不时竟然有一些惊恐。
进到房里,老康把小豪加斯在床上安置好后,让小烈看家自己出门买草药了。他背着手,出门的时候仰头看天,扶好了在头上掉下来的几根头发。出了门,又开始摇头晃脑的吟诗:“满地荒唐叶。。。。”
念着,似乎想到什么,回头喊小烈。小烈刚刚还在发愣,被老康一喊,身体一颤,缓过神来:“什么?”老康看着小烈的样子,突然发现小烈是个孩子。以前知道他是孩子,但这一瞬却真的清晰。
仔细确认,他认为自己要好好保护他了。于是特地放缓了语调,慢慢的嘱咐道:“记得把叶子扫干净。”小烈也没来得及想太多,匆忙答应。嘱咐完,老康继续向外走去,他边走边摇头晃脑:“满地荒唐叶,一把小烈收。都云作者痴。谁解闲悠悠。”然后自嘲似的笑着离开了。
悠闲的背影倒是给小烈很大的支持。小烈看着老康一晃一晃地离开。愣着的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又突然发现:“怎么这么开心,加斯不是亲生的?。。。之前提到加斯妈妈,两人就不对劲。。。”相慻?想着,小烈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乐。他一拍脑门:“无聊!”
“没事的吧,应该没事了吧?”他心里安慰着自己,叹了一口气。看着小豪和加斯,加斯,躺在床上,眉头紧皱,胸口一起一伏极其难受的样子,嘴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小烈上前擦掉。小豪在一旁双目紧闭,安然无恙。
但,虽然自己给了自己安慰,刚才的情景仍是会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现。飞刀叶片,和姐姐类似的气息,倒在血里加斯。一幕幕从他眼前晃去,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些没事,这些都是见多了的,但心里有点不知道为什么难受。
“作为暗杀家族,杀人我是见过的,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的家人呢?小豪变得这么危险,我还是仍然害怕。”小烈听到自己的心跳,仍然心有余悸,“家人个个比小豪强,杀人如麻,但是我对此并没有太大的防范。为什么小豪不同?随小豪出来的原因就是感觉和他家人不同,从小豪身上,他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开朗乐观。对生活的希望。”
想着,他看着小豪沉睡的样子,很平静。“明明你是那么乐观的一个人。那时,你什么都不会记得。”小烈又了,“是啊,明明什么都不会记得。你还是你。所以呢?我可以放心的和你同行。同行应该是仍然没有问题的。”
他自嘲地看了看小豪:“不能让你以后独自运气了,我可得在你身边好好盯着,不然谁受得了。”他下意识关注加斯的现状,加斯的气息也慢慢的平稳了。“小豪啊小豪,这之后你可得好好给人家家事道歉了。”
见留存这儿也没有什么可帮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了过来。小烈长吁一口气,拿起扫帚准备出门扫落叶。一扫把一扫把,稳稳当当。
门前这小风吹着,冬日的阳光依然那么温暖。不知不觉到了黄昏。地面已经够干净。阳光照在了门口,门槛上小烈静静打着坐。
天边的白云安详地从一边飘到另一边着,冬
日的黄昏总是让人感到安逸呢,疯狂的世界总算消停。
这时,加斯一抽搐醒了过来。带着些疲惫,嘴唇发白。他看了看四周,小烈在黄昏里打坐着。在昏黄的阳光下,影子在门的斜光里被拉长。四周很安静。又看到小豪在旁边躺着。他想起小豪失控的场景,一个苦笑,没有失控,只是很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
慢慢地,他强行坐了起来。床板发出咯吱的声音。小烈听到了声音,回头正看见加斯在坐起。他赶忙起身过来扶。“好点了吗?”小烈一边关切的问道,一边扶着他的肩膀。
加斯安静看着小烈,小烈担心加斯情绪会激动,又安慰:“还好吧?”加斯冲小烈笑了笑:“还行吧!”说着要起来,但身体不同意,软软得没力气。
小烈忙抓紧扶稳:“要不要再躺一会儿。”加斯看了小烈一眼,又看了小烈一眼:“躺得够久了,出去走一下,感受感受风。”于是,小烈把加斯扶到了门口。门口阳光打斜着打在地面,衬托着房间的阴凉。
小烈扶着加斯走到门口,加斯除开虚弱,只是很平静。小烈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加斯见状向小烈笑道:“没事的。小豪也是伤得重,我还算轻,不然怎么我先醒。小豪厉害,但比速度,我还是第一。”加斯这样笑着说出这些,小烈却很惊讶。他看着加斯,竟说出一句谢谢:“谢谢你了”这种谢谢不只是语言外表,而是从心发出的敬佩。加斯简单一笑。和小烈坐在了门口。
冬天的傍晚,两个人在门口,也没啥事儿,也不说话,就干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加斯突然开口:“小豪。。。这件事还是要小豪不要知道为好。”小烈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做的事,他自己应该负责责。”
这不是小烈在客气,而是他的价值观里,一个人要对自己的据此做所为负责。虽是暗杀家庭,但这种觉悟,是大多数道貎岸然的人所不及的。
加斯向后靠在门上,伸了个大懒腰:“这也不是大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只是,如果小豪现在知道了,你是知道小豪的,内疚的心理恐怕会成他练气阻碍。集中气息时,分神是大忌。一分神就更会走火入魔,这种情况就会更加频繁的出现。就是一种恶性循环了。”小烈对加斯的分析很是认同,他也靠在门前伸懒腰:“原来你不只是嘴上说说,脑子里转的也快。”加斯闻言大笑:“哈哈,知道了吧?咳咳。。。”一笑就身体不支,咳嗽不停。但一边咳嗽,一边还要告诉小烈,“我就说。。。咳咳,我是最快的男人。”于是,门前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笑着。
不一会儿,远远看着老康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看着就喝过酒的样子。小烈看着老康这副情景,心里就很着急:“是不是因为?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自己徒弟。徒弟伤了儿子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失去判断。为了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就出去喝了酒。”
老康越晃越近,好几次险些栽进沟里。加斯见状起身要去扶,但想了一下,又蹲下了站起的身子。
小烈仍在纠结:“之前也没看老康喝酒啊,不都是茶吗?茶和酒不是两样不搭边的东西?有关系也是茶醒洒。”老康终于晃晃悠悠来到了面前,小烈看清了老康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熏天。但他没有躲开,也没有嫌弃。不敢直视老康,心里确实是有一种内疚。这是对自己,对老康,对加斯,对小豪的一种负责。
虽然这事不是小烈惹出来的,但作为小豪的朋友,到底都是有点责任的。老康到了面前,小烈好一会儿才敢把老康正眼瞧,而赤瞳里竟然有一些诚恳。
这时,老康扶在的门上站稳,他开了口:“小兔崽儿,你比小豪醒得早嘞。”这一句话打消了小烈的顾虑,小烈暗笑自己一个人单机头脑风暴。转而又敬佩老康:没想到头发这么少,气量这么大?
老康打了一个嗝,一股酒气直冲两人脸上招呼。加斯嫌弃地挥手赶走酒气。小烈现在虽然有不适,但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老康晃了晃脑袋,醒了醒酒就结结巴巴地骄傲道:“果然,你爹我早说过训练有用,怎么样,打脸了吧。你爹对吧?为你好吧!”加斯看着他,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老康又继续打了大个嗝,回头冲小烈转述:“竞技塔那边已经说好了。下午的比赛已经延迟到了后天,你们好好休息,好好准备。”小烈这时才反应过来下午还有比赛,一愣之后,又想到另一件事:“草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