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真的能把一本书藏进别人的肝脏里吗?
听上去惨绝人寰,别人不可能,但是陀思就很难说了。
他曾经切除了伊万感知疼痛的神经,使得伊万即使被打得面目全非,也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伊万是他虔诚的信徒,但果戈里显然不是。
如果【书】真的藏在果戈里的肝脏里,那只能是陀思偷偷摸摸放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怎么可能?”中岛敦眼角抽动了一下,“异物进入肝脏里,人是会产生排斥而死的吧?”
太宰治摊了摊手:“费奥多尔是计划通。”
果戈里的表情先是震惊,随即变得平静,然后浑身颤抖地笑了起来。
“陀思君果然没有骗我。”他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稳稳地立在了墙上,“他说把书交给我保管了,原来是这个意思。真有意思啊。”
某种层面上来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确实没骗人,他指引我们来这里取书,也确实把书的载体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只不过,源酱,你真的敢从我的肝脏里取书吗?”果戈里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胸腔,“这需要杀死我哦,我们也是朋友吧。”
我冷冷地回道:“我们才不是朋友。”
“哦,也对啊。源酱可是翻脸就不认人了,连朋友都下得去手,本质和我一样呢。”果戈里笑着说,“伊万就是被你那样杀死的吧,毫无反抗能力——”
“不对哦。”太宰治突然打断了果戈里的话,他抬手轻轻按在了我捂住绷带的额头上,慢悠悠地说道,“伊万在被清溪酱分解之前,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的……伊万是在我手上断气的。”
“看上去是死在了你的手上,但是实际上,安吾查到他在那时候,内脏已经被移空了。”太宰治又解下了一条绷带,将那团已经沾满血迹的绷带扔到了地上,他的脸上满是认真,丝毫不像是在说谎,“费奥多尔想嫁祸给你,让你彻底失去平静的生活,再对你施以援手,让你心甘情愿回到他的身边。”
我抬头看着太宰治鸢色的眼睛,震惊像海啸一样冲撞着我的大脑。
陀思真聪明啊。
他可以利用我对他的关心,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像个傻子一样对他充满愧疚。
他也可以在我享受过短暂的平静之后,再在我的生活中掀起更大的惊涛骇浪,让我每一天都过得惶恐不安,百爪挠心。
“清溪酱。”太宰治轻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背负杀死朋友的罪恶感活下去了。”
时间凝固了片刻。
我问道:“这些事,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这倒没有。”太宰治唇角抿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只不过我很早就有了猜测,现在被证实了。”
中原中也虽然不明白情况,但也大声骂了一句:“混账青花鱼,你猜到为什么不早点说?”
太宰治偏过了视线,歪了歪头:“费奥多尔想赢,而我只想摆出漂亮的棋盘图案。”
“混账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喂,那家伙在做什么?”
我们顺着中岛敦的声音,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果戈里打开了自己的胸腔,他低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果然在这里面啊,阿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的肝脏里,隐约可见尚未没进的书脊。
只一眼,他又把胸腔合上了,挑衅地问道:“啊咧,书好像和我的肝脏黏在一起了,太宰君,你很确定你们能拿出来吗?”
“没问题,我们有与谢野医生。”
“镜花酱,别说出来啊,不然就让他逃了,中也,快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