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得的。”云枝郑重点头,一副早就明白了然的神情。
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原来是开始赛马了。
太后见云枝探头探脑,便吩咐湖阳公主带着她去看赛马。侧首之际,正好瞧见睿亲王从远处寻了过来,因为格外担心小儿子一些,忙招手让在身边坐下,问道:“怎么弄得满头大汗的?难道是跟着别人去淘气了。”
“没有。”睿亲王接过宫人递上来的丝绢,擦了一把汗,“刚才在那边看人轮数射箭比赛,正巧碰上八哥哥掉了东西,我就帮着找了找,结果转了一大圈也没找见。”低头时,意外瞅见太后手中的绣花香囊,不由“咦”了一声,凑近低声,“仿佛就是这个什么并蒂花的香囊,怎么会被母后拣着了。”
“是这个?”太后见众人正看马看得投入,展开手掌问道。
“应该是吧。”睿亲王仔细看了看,笑道:“等我拿去还给八哥哥,他可着急了。”
太后看向自己的小儿子,此时尚未成年,秀眉清目间仍是一派单纯明快,干净的都不像是在宫里长大的人。因为不愿拂了他的热心,于是颔首,“嗯,你拿去罢。”末了又嘱咐道:“这个香囊,是月儿方才路边拣着的。估摸是位姑娘送给你八哥哥的,等下给他的时候,别说起给大家伙儿瞧见了,免得他不好意思。”
睿亲王笑着起身,“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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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庆亲王迟迟不肯成婚,原来是跟自己的侄女有了私情。
庆亲王佑嵘,在明帝诸位子女中行八,比桓帝要年长一岁,早在皇帝大婚前就有寻问过册立王妃事宜,被他以年幼不急成家挡掉。而后桓帝大婚,在众多世家中挑选适龄女儿,也曾问过自己兄长可有心仪之人,但是仍就被他推掉了。
既然彼此有情又不肯明说,原因不过有二。一则,凡是入宫为妃的官宦女子,要求在十四到十八岁之间,拖上几年,便就不再合适入选年纪;二则,错开了皇帝大婚的挑选,慕允怡也就不可能成为皇妃。
这些年来,庆亲王一直都是由谢太妃抚育,平时见面是常有的,但是却从不曾听他提起过此事。那孩子与自己隔着心也罢了,竟然连谢太妃也瞒着不知道,允怡更是意外的坚定心意,家中父母姐妹对此居然毫不知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值得让他们如此严密防范?假如慕允怡被选为皇妃,将会如何?庆亲王又会是什么态度?更为稀奇的是,二人又是在何处见面的?
百忙之中,太后又多添了一件烦心的事情。
太后忍不住又想到,倘若当初进宫为妃是慕允怡,心中早已有了归属,依照她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加上后妃们的谗言,以及喜欢的人又是皇帝兄长,想要不惹出乱子来都难,思量至此,不免长长舒了一口气。
双痕回身笑道:“娘娘,那边赛马快要出结果了。”
“嗯,是她。”
“什么?”双痕没听真切,问道:“娘娘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太后收回心思,往赛马场上眺望了几眼。
傅笙歌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冲在最前,英气不可阻挡,而在赛道的不远处,果然站着焦急观望的湖阳公主,云枝被奶娘们护着,也在边上大声的嚷嚷着助威。片刻,傅笙歌果然率先冲过了终点,一堆相熟的兵士围过去道喜,因不得脱身,只朝着湖阳公主微笑点了点头,便被众人簇拥着渐渐走远了。
太后更添烦乱,只觉日子从没有一刻安心的时候。正这么想着,又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跑过来,这次比上午还要慌乱,连滚带爬跑近跪下,“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方才在台阶上滑到了。”
“怎么又摔着了?!”太后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豁然站起身来,“周围的人都是做什么使的?一天非要把人摔上两、三回才行?”
“娘娘,别气糊涂了。”双痕赶忙上前相劝,“那些蠢材回头再做处置,皇后娘娘的胎儿要紧,娘娘还是先过去瞧瞧,别是有险呐。”
到了凤鸾宫,太医俞幼安率先迎了上来。太后顾不上许多,急急问道:“皇后的胎儿怎么样了?”
“恕臣无能,胎儿没有保住。”
“哎……”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努力的平息着心中气流,站了一瞬,方问:“到底是什么缘故?”
“扑跌至伤。”俞幼安微微垂首,“微臣上午说过,皇后娘娘的身子浮而不实,胎气并不稳固,实在经不起再三跌倒。况且,下午这次不比上午磕得轻,乃是踩滑了两步台阶,所以……”
即便太后平日里涵养极好,此时也忍不住动气,转首看向殿内宫人,斥道:“让你们小心服侍着皇后,都做什么去了?!”
然而出乎太后所料,这次意外并不是宫人们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