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来不及绝望,就看到乱石之上有两个身影矫健地跳跃在岩石的尖峰之上,两三步跳到了岸边。
那身黑大衣……西装……是利伯拉和埃雷拉。
她们看到我们似乎并不怎么意外,我们只看到埃雷拉面带难色地看了看利伯拉一眼,然后召唤出本体纵身朝我们这里跳入水中,全力游来。跳在水里以后,她调整了方位,让本体把尾巴对准我们。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们不会会错意。
本来我们应该用手去抓埃雷拉龙的尾巴,但事态紧急,云绫华只得令本体一口咬住它的尾巴。
埃雷拉大惊失色地回过头,然后一转为恼怒,恨恨地骂了两句,骂的不知什么话,被水声掩盖了。她痛的皱紧眉头,把身体转为漂浮姿态,让本体也咬住自己复兴者形态的尾巴,然后对岸上的利伯拉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埃雷拉对我们大喝道。
我们只来得及闭上眼,但我似乎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股新的强劲力量从前面不知什么地方一直传导到了我的手,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埃雷拉变成了一尊沉积岩组成的石像。她保持着漂浮的姿态,神态是栩栩如生的又痛又恨又不满,正被蛇发女怪龙的血盆大口叼在口中,不过本体此时倒还死死地咬着她的尾巴。利伯拉将插在口袋中的右手往后一指,蛇发女怪龙发达的颈部隆起肌肉块,把我们一个接一个地拽出了水面,甩到了岸上。
现在安全了。
我连滚带爬地爬上乱石滩,心有余悸地坐倒在地,首先私下观察了一下有没有人,欣慰地发现没有。复兴者们赶紧遣散本体恢复人类形态,除了利伯拉以外我们每一个都成了落汤鸡。
劫后余生的我开始感觉到冷,沁心的冷。
“谢谢,利伯拉。”我颤抖着说。
“嗯。你考虑过你可能会死在河里吗?”利伯拉问,此时的态度已经是自然而然的温和了。
“啊,那时候还真没考虑到。”
“可敬的胆量。”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她笑的很自然,与之相比,初次见面时的冷厉就像伪装。
不过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迅速收起笑容,脱下黑色大衣给小男孩围上。现在小男孩没有再逃跑了,他知道刚才谁救了他。虽然冻得直打哆嗦,但他还是说了声谢谢。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复兴者?他不就是个普通的智人吗?”利伯拉打量了一下小男孩,她的不满溢于言表。
“我向你保证……阿嚏!”我的话被一个喷嚏打断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云绫华赶忙跑过来转移了话题,“先别说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吧。”
“嗯。”利伯拉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把埃雷拉从石像变了回来。
……
“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点?”我侧过头问了埃雷拉一声。
埃雷拉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老爷,不是您不顾一切地扑进水里,咱们就不用这样当街抢劫!”
她说着把她一拳打翻的小混混拖进巷子里,“快来换衣服啊。”
云不安地看着被她打昏的那个小混混,俯下身摸了摸他的呼吸,仔细听了听他的心跳,确认他还活着以后才放宽心。
埃雷拉无需担心,她身上那套西装本身是复兴者形态的一部分,就像一层鳞片,很快水就干了。可我、云还有小男孩不一样。
我的牙齿打着架,把小男孩叫了进来,手忙脚乱地剥下小混混的衣服,给他换上上衣,我拿过利伯拉的大衣穿上,穿了小混混的裤子。换上干衣服的感觉好多了。
我们走出了巷子,征求利伯拉的意见以后,她简单地表示我可以穿着她的衣服。
这两个小混混很不幸地挑错了骚扰的对象,看着我们这群人加恐龙从河边走过来,其中还有两个一中的学生浑身上下湿了个遍,就觉得我们这一伙是好欺负的。
正好,千里送装备。
但怎么处理这两个家伙有点让我犯难,我不是很忍心让他们就这样躺在这里,衣不遮体地挨冻。然后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在云也穿好从小混混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以后,我们把他们两个塞进了半满的垃圾桶里,那里面感觉挺暖和。
他们一点也没有反对,在这张稍微带点味的睡袋里睡的挺舒服。
我们抱着湿透的衣物,踏上了回家的路。
利伯拉似乎穿惯了她的大衣,没有那件大衣,她的手有点没处放。小男孩有点难处理,我们只好暂时让他穿着湿的裤子,小混混的上衣垂到他的脚跟。埃雷拉一脸的不痛快,看起来藏起来的尾巴还在一点一点地疼。云,本来应该永远那么温柔文气,此刻却穿着小混混那一身充满了嚣张意味的衣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越看越想看。
她察觉了我看她的眼神,低头观摩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一脸幽怨地瞪着我,这种表情更是让我忍俊不禁。
路人看来这应该是怎样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啊。
我们到了环岛的江滨公园,我下到水边捡回了冬装上衣、眼镜和围巾,就把大衣还给了利伯拉。
我们在环岛的十字路口分了手,埃雷拉还是面色难看,不知要去哪里转悠。云准备回家洗澡,就和我们告别。我给小男孩围上围巾,与利伯拉同路走向我家,路人都惊异地看着我和小男孩水淋淋的头发。冻的真难受啊。
我不由得憧憬赶快回家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