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艳艳拉长着音调说,“你不知道,我们不打算办婚礼的,这里一办,文革家那边也得办,上次回他家,说是请亲戚朋友吃餐便饭,你说有多少人?一百多个!真要办婚礼,起码要请好几百人,我怕了。再说,我爸说什么我们都照办,以后怎么得了?”
“好了,你们安心去吧!玩开心点,保证你们回来他们走了。”我突然想出了一个赶走岳父的主意。岳母关切地说:“你们可千万别吵翻了。”我说:“不会的,妈,再怎么样,他也是我岳父。”艳艳问:“你想出什么鬼生意了?”我说:“天机不可泄露!”
6
岳父住在上回李启明订的宾馆里,送走艳艳,我去看望他们。在一楼餐厅订了一个桌,点了菜才上去。大概没事,他们起床很迟,按了好久门铃门才开。
韦老师给我倒茶,卫生间里传来岳父洪亮的歌声。小弟坐上我的腿,玩我的手机。
“他很喜欢你。”韦老师坐下跟我说话,“回上海,天天念着大哥哥。昨晚,要和你玩,我们说你睡了,他还不干。”
“昨晚实在累。”我解释说,“一倒下就睡着了,真不好意思。今天特意过来和你们一块吃餐饭,我已经在楼下订桌了。”韦老师说:“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吗,退掉吧,回家里随便吃点行了。”我说:“你上次来,我还没有请过你,艳艳她们不在家,正好有机会。”她仍推辞,“我给你们做也可以的,正宗上海本帮菜可能你没吃过。”
“听小文的,去吧!早餐中饭一块吃。”岳父穿戴整齐,他可不客气。出门时,我故意走最后,帮他们关门,但没上锁。
我知道岳父爱吃海鲜,叫服务小姐把活蹦乱跳的海鲜拿来先看再做。小弟高兴得不得了,每一样都要摸一把。
菜一个个上桌,韦老师说:“太奢侈了,我们平时两菜一汤吃不完呢!减几个吧?”岳父吃得正兴,“你不常来,人家小文特意让你品尝品尝,又不是餐餐这样吃,是吧?小文。”我说:“是,是,有好多菜我也是第一次吃。”小弟弟挨我坐,不时问这问那,我要啤酒陪他们,自己没吃几块。
吃了一会,我借口去洗手间,以最快速度回到他们房里,小心翼翼在行李中寻找感兴趣的东西,没看中什么又原样放好,心里开始紧张。床头柜上的一支派克金笔引起我注意,上面刻有岳父的名字,像是个奖品。犹豫一下放进口袋,观察房里没异状,又迅速回餐厅。
吃过饭,小弟问:“大哥哥,明天我还想吃大虾子,好不好?”我说:“好的,明天我们换个地方,虾子比这里的更大。”我把一些钱交给岳父让他们自己去玩,岳父毫不推辞。
第二天我又去,小弟见我进门奔来,“大哥哥,我会给姐姐打电话了。”拉我到电话边,念念有词拨通艳艳的手机,跟艳艳说个没完,讲了很久才把话筒给我。
“你的阴谋诡计成功没有?办不到就不要来看我了。”艳艳一开口就问这事。我笑道:“搞不好我明天就能去了。”
岳父问:“今天带我们上哪儿?”
“别去太高档的地方了,昨天那餐比上我一个月工资了。”韦老师也打扮好,从房里出来。
我正要说话,门铃响了。岳父说:“洗衣工送衣服来了。”他去开门,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门外。
两头家(9)
“哇!老板,你今天好帅呵!年轻十岁了。今晚还要不要我,给你打折。”女人搂住岳父的脖子,岳父慌忙挣开:“你、你干什么?我不认识你。”女人说:“昨晚还说包我呢!一下床就不认人了。啊!你老婆在,那我走了,对了,你的笔掉我床上。”女人往岳父手中塞笔,转身就走。
韦老师从呆若木鸡的岳父手中抢过笔,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狠狠摔在地上,大步进卧房,拎出行李箱,抓住小弟的手走出门。小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挣扎说:“我不回去,我要跟大哥哥玩。”脸上吃了一记清脆的耳光,我也被镇住了,她拖着哭喊的小弟越走越快。
“小文,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一定是认错人了。”岳父措手不急,半晌才说出话。我说:“是、是、是,一定认错人了。”他说:“你去把那女人找出来,问清楚。”我说:“是、是、是,一定问清楚。”他又拦住我,“算了,先跟我去追她们再说。”他也去拿行李。
追下楼,好说歹说,韦老师才肯上我的车,她坐在我旁边。我不敢再说话,坐后面的岳父也不敢说。小弟含泪说:“大哥哥,我还想吃大虾子。”说完小嘴又扁。我对他十分愧疚,“你、你等着大哥哥,我一定去上海看你,带你去吃大虾子,啊!男子汉不哭。”我倒有点想哭,连累小孩子受罪,我有些后悔,有儿子后,我变得心太软。
7
离开机场,高兴不起来,在公园和徐老头下了两盘棋后,不回家也不去“早一轩”,直接开车去艳艳所在的度假村。
“耍赖皮,任务没完成就来了,我不管你的喔!”艳艳叫道。我说:“往你爸上海家里打个电话,兴许他们才进门。”她真打了,只讲了几句扔掉手机搂住我脖子,亲得我一脸口红。
狂风暴雨过后,两人不愿动,躺床上说话。
“妈这两天心情好多了。”艳艳说,“她今天叫我去给她买画具,说她要开始画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