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突然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卡特斯抖了抖那对兔耳刚洗漱完回来,第一次听到维多利亚语之外的语言很是好奇。
“啊,没什么,就是看到昨天我们清理出来的那堆杂物里有几本地理人文风貌的杂志,我一路过来也偶然看到过几次壮丽的景色,想起来我老家的一个相当着名的诗人写的一首诗,就念了出来。”
“哦?大炎的?”
“我老家的。”凌等闲不着痕迹地备注了一句,没有过分解释。
阿然也不知道他的心思,但也没多问,而是对诗句来了兴趣:“那那几句是什么意思?”
“到上班的时间了,我边走边解释吧,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凌等闲比阿然先做好准备,眼下起身带上工作制度和阿然一起出了门。
蓝黑小兽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门,起身果断跳上床钻进尚有余温的被窝。
“你确定要负责端盘子?”虽然已经领教过阿然的本事,但到了真要开始的时候,凌等闲反而又有点担心了,毕竟阿然看不见。
“昨天你不也见识过了吗?我可是很能干的。说不定你摔倒的可能性都比我大呢。”阿然听得出来他是真担心,又解释道,“待会儿我在店里多走几圈,摸清布局就没问题了。”
凌等闲感觉没那么简单,他原世的视力障碍者能不能做到不清楚(无任何冒犯之意),至少换作他看不见他是绝对做不到短时间内对周遭地形了如指掌的。
对于昨天的突发状况……这鬼地方搞不好还真有问题,不过昨晚两人同床一夜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估计要是有什么鬼应该也有前摇,近期安全。
主要还是因为凌等闲不相信真的有鬼。
有别于前几天的晴日,今天的冬终于展露出应有的一面,沉静而不近人情,迎面抚触的风让两人凛然,抬手收了收衣领轻吐呼吸继续前进。
储藏室没有和咖啡店连在一起,但两者之间也就隔着一条街,两人踏进店门时黎博利女士刚摘下帽子,正着手打开店里的暖气。
“来挺早啊。”威森女士的表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就仿佛没有目击过昨天那一幕一样。随即她又指了指店里里屋说道:“储藏室没有热水器但是店里有,以后打烊之后你们可以洗个澡再走,当然,我也会根据你的们的用水用电的量酌情扣减工资,所以注意点。今天赶紧在开店之前去洗个澡,正好换衣服。”
两人眼睛一亮,这显然是个好消息,阿然摩挲了一下手中制服的衣角:“凌等闲你先去吧,我正好看看地形。”
“好吧,小心点。”凌等闲尽量快地收拾好自己,毕竟一天前才洗过澡也不算多邋遢。
随着里屋门关上,阿然动作小心地摸索周边,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确认布局,而威森女士则是自顾自地开始烧水做准备。
“威森女士……”阿然蓦地停下,沉静道,“你好像并不奇怪我的情况。”
“我应该奇怪什么?”威森没在意。
“我是个盲人,你却通过凌等闲询问我是否要来工作。”阿然转头“看向”她,威森抬头瞄了一眼,无所谓似的摇摇头,手上动作没停:
“原来你在在意这个吗?那你见过的东西太少了。”黎博利女人摘下了眼镜轻笑一声,伸手又捞起帽子,看着蔚蓝色的布料叹息似的说出一件件卡特斯从未听说过的奇人异事。
“只有一条腿依旧能逃过玄狼追杀的佣兵、听不见依旧能弹出优美曲子的街头琴手、只有一只手却能雕刻出栩栩如生的雕刻师……小姑娘,你没见识过的还多着呢。”
“而且我猜你应该有可以洞察环境的源石技艺对吧?”
阿然的神情变得凝重,清秀的脸上却露出些牙兽的凶色:“……我没有恶意,可是你呢?你作为一个商人未免太好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