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甩开小慧一脚踢在黄龙的大腿上。小慧跑过来抱住我,我大吼:“苏小慧,你他妈给我滚开。”
小慧哭着说:“那件事不关他的事,是我挑拨的,是我叫他们打你的,你要打打我吧。”
我瞪着小慧说:“他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他干嘛?!”
她哭着说:“他是我男朋友。”
我一楞,感到无法接受。小慧看着我哭泣着点头。
我静下来,说:“放开我,我要睡觉去了。”
小慧的身子软下去,我走进屋里,假装开始睡觉。我睡下去点了一根烟,开始不去思想,回忆一些纯真美好的东西。感到世事的无常,近乎荒唐。并且甚至有点二百五了,许多美好的表面以及内在,它们都能在完美的形式下散发光亮,并且始终都形象完美,只是的顺带着给你点意外,吓你一下。而我假装没有意外,只是多一一点波折。
小慧没能成功地甩掉黄龙是一点波折,成了他的女朋友又是一点波折。而我作为炮灰被人打了一顿还是一点波折。
之后小慧对我说了很多次话,直到离开,我一句没记下。只是最后我记得了她说让我快点回去,黄龙的兄弟要给他报仇。我说就你给他报吧,你报仇我绝不还手。她说,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理她,转身走了。
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他们老是装的身不由己,游刃有余地经营着自认为很委屈的事,堂而皇之地向人诉说,不知廉耻。并且,这一定是很让人心碎的故事,除了主观意愿,一切都是他们诉讼的材料。这是很恶心的一拔人。
很多天以后我背着很多行李,爬上火车去找远处不知名的大学。我半夜醒来看到零星的灯火闪过,感到彻身寒冷。火车的闷热在我一个冷颤后消散开来,消失殆尽。
从火车上我只能看到横向飘过不知名的黑暗,关于前方,我一无所知,只是顺着铁路惶惶前行。某些时候我只是很简单地想知道前方的路该怎么走。
九月即将到来的时候我打了一个电话,母亲说:“你小姑上班那个场倒闭了。”
我说哦。
母亲说:“你的工作也干不成了。”
我笑一下,说:“那下面怎么办?”
母亲小心地提议说:“我觉得你还是上两年学吧,有好处的。”
我顺应着说,好。
母亲缓缓地说,那你回家吧。
我说,哦……
苟活
他梦见他有轻功,日行千里。可是,当他想在树林或草巅施展轻功的时候总是心慌意乱,不能飞翔。他想,总之,我是有轻功的。我有轻功我能飞翔。是金子就会发光的。是不是?上海的大金子!
又胡乱地梦了一会,他醒了,醒的非常自然。四下无人,无比寂静。现在,他感觉他就是上帝,绝对优越和孤独的上帝,天空惟一的上帝。他用手撑着坐起,看到窗外的一方蓝天。他想,大约是该回家了。同室的人已经都回了,留下卷了铺盖光秃的床架。他洋洋地下床,到外面趴在阳台看着前方。他注视前方,假装无比深邃,无比远方。
他找来两个麻袋来装他的行李——这种行李只配用麻袋来装。麻袋毕竟是麻袋,没有很好的柔韧性。他全力封口时不觉挫走一块皮,立刻感到暴露的疼。他看到伤口泛起水珠,心疼地吹了吹,这手还是我的。他越挫越勇,封好了麻袋。放下袋子,他说,你奶奶的。突然他有一股要踢一脚的冲动。但冲动终归是冲动,不像行动这样实际,不过是一种无聊的想法。或许有个人在身边他会奋不顾身地踢上去,不知为何,假装是要表现一种思想吧。证明,我就是胡东。但是,他孤身一人,一个人的生活永远不会有有冲动。
他把麻袋拖出寝室,然后转身昂首站在门口,假装无比感慨,其实是看看自己有没有落下什么。他看到自己扔在床板上的暑假作业,一把抓起,拖着麻袋,挣着走出宿舍楼,然后丑型地走出学校。
在校门口他看到宿舍管理正在清理她收拢的废纸,她用一个一样的袋在装她的废纸。胡东走过去,把手中一把碍手的试卷递上。大妈笑着接过。他回去拖他的麻袋。后面的大妈叫着,哎,这个同学,你的作业不要了。她走过来接着说,这是你作业吧,怎么不要啦。我说你们这些学生都怎么了,前面的两个也说是,说作业不要了,给我去卖。拿试卷当废纸,真不知道在学校干什么。要是我是她们的妈啊我该多伤心啊。她妈也是,也不管管,混成这样,以后走上社会怎么办啊,真是的!她说了一会儿,忽然醒悟,回过神来说,喔,没说你小伙了,你是不小心搞错了吧,哈哈。胡东说,没错,是送你了。说完,他拖起麻袋。
前面嘻嘻哈哈的女生,嘻嘻哈哈地跳过来。他睐起眼,望穿秋水,看清了。他喃喃地说,流岚。
麻轩首先站在他面前,笑着说,哟,东哥,这么惨啊。胡东继续挪动他的身体和麻袋。流岚也过来说,这小子装深沉呢。喂,你是去车站吧。麻轩,我们叫了车一起去吧。两个女孩子夹着胡东一人提着一只麻袋角。中间的胡东顿时感觉更加的吃力。他想让她们都滚,滚开。他不需要人可怜。此刻,他非常地想扔了麻袋回学校去睡觉。他想让这股安定无限延伸,永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