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完我就怔了一下,是啊,该叫婆婆了,林浩的母亲,林筝的奶奶,我的婆婆。
“小洁”母亲叹了口气问我“你跟妈说实话,你过得好不好?”
我又是一怔,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我不敢去想这个问题。想这个问题有用吗?呵……林筝似乎在此时感应到了我的情绪,小手伸开哭了起来,母亲连忙抱起她哄着。
林筝很粘人,总是喜欢被人抱着,我没事的时候就会把她抱在手上。林浩说我很宠她。我的确是这样,我现在心之所系,全心全意地爱着的就只有林筝了,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
母亲只待了一个月就要回去了,因为不放心父亲一个人在家,临走的那天晚上,等哄睡了林筝,母亲找我聊天。
母亲说:“小洁,妈跟你说啊,日子就是这样过得,夫妻间要互相容忍。”
“妈,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不解。
“你是妈的女儿,妈还能不知道吗,妈觉得你过得并不好。”
“妈,我挺好的,林浩对我挺好的。”
“妈来这一个月,他几乎天天在外面……”
“妈,他那是应酬。”
“你别当妈不知道,哪有这样应酬的。”
“妈,我现在已经做到你们希望的那样了,有家,有孩子,不好吗?”
“小洁,你怪你爸,怪妈吗?”
“妈,过去的事儿了,您别提了。”我黯然了,结婚以后我就没有过这种情绪,一切都很平静,是的,我平静的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没有情绪。我也没想过去怪谁,我已经没有了去责怪别人的资格和立场。
送走了母亲,我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医院每周会有人上门协助和指导怎么带孩子。闲来时我会推着林筝去散步。林筝很喜欢大自然,每次出去小嘴都咯咯的笑个不停。我也会和其他的母亲交流,这样渐渐的认识了不少朋友,然后发展到每周末母亲们都会带着孩子轮流到各家小聚。轮到我家的时候,我会准备好蛋糕和咖啡,偶尔也会作点中式面食。这大概就是我全部的生活了。
林浩的公司最近很不顺利,因为当初想早点拿到公司许可,选了个很偏的项目。现在运作起来处处碰壁。林浩自小什么事儿都很顺心,现在碰到这种情况难免会发脾气,他发脾气的时候我多是带着林筝出去散步。他每每发完脾气翌日就会跟我道歉,然后平静的把问题告诉我,我帮他一起参谋。我与林浩的相处更多的像是亲人,他有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
林浩其实更喜欢男孩,这点他没说,我却感觉到了。林浩很不喜欢听见林筝哭,遇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林筝一哭他就发脾气。后来我发现林筝有点怕林浩,她不喜欢林浩抱,有的时候林浩一抱起她,她就哭着找我。
林筝最先学会的是叫爸爸,这是我刻意教了很长时间的成果。当林浩听见她叫爸爸的时候哭了。
林浩后来跟我说,他与他那个日本女人有过一个孩子,是儿子,刚学会叫爸爸没多久就夭折了。我听到以后目瞪口呆,那天林浩喝了很多酒,那天林浩对着我叫了别人的名字。我对此的感觉是心痛,只是心痛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无关其他。我认为自己没资格去责怪他,我与他在这点上没有区别。我想他也是知道的,也因此,结婚这么久以来,房事少之又少。
林筝开口叫我妈妈的时候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时刻,我把她抱起来亲了又亲,她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上天到底对我不薄,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把她带给了我。
出国以后,我跟婷婷的联系变少,我潜意识里比较怕从她那听到那个人的消息,虽然每次和她联系她都没提过那个人的名字。我反而和慧如的联系变得密切了,黄驰祥又给慧如升职了,这个美丽能干的女人再次在我面前狠狠的显摆了一番,并声称要拿假期过来看我,顺便看下她的侄女。我问她要不要介绍个国外帅哥给她认识,她说她心有所属了,只是任我怎么问也不说是谁。
寒 (三十八)
新公司设计部的同事都和我差不多大,这个阶段是恋爱的年纪,每个人除了工作,都把精力放在心中那个“她”的身上。设计部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美院毕业,是总经理的朋友。我和新公司的同事没有太深接触,仅限于上班时间,我庆幸在烁宇遇到了刘芸和谢鹏这样的朋友。
一天,妈妈来电话,说老爷病了,让我回家一趟。妈妈电话里说的很平静,我却隐约觉得不安。回到家,去了医院,看到姥爷的第一眼,我说了句:“姥爷,我来看您了。”然后我就哭了,老人瘦的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已经没有意识,不能说话。是突发性脑淤血,由于之前我一直出差,妈妈没有告诉我,直到我回去,医院却下了病危通知书。
“你姥爷清醒的时候,一直念着你,他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外地没人照顾。”小姨在旁边哭着说。
我跪在姥爷面前,不停的哭。那一刻我想起了程洁:姥爷,那年初一,我深夜去找的人,是我最爱的人,是我甘愿一辈子照顾,也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人。可是您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对不起。
几天后,姥爷走了,他走得很安详。我在他的坟前坐了很久,我告诉他,我会好好生活。
“小寒,这是你姥爷留给你的钱。”
我惊讶的看着妈妈,“给我的钱?”
“我们也没想到你姥爷会自己存这么多钱,这是他的心愿,这些给你,还有一部分给你小姨的孩子留着。”
“……你们留着吧,我不需要。”眼睛开始模糊,我这么大了,还是要家人为我担心。
“小寒,你话不多,但是没有人比我和你爸更了解你。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这钱你拿着,如果需要,自己就拿出来用。”
临回去的时候,我又去了姥爷的坟前,我没哭,我说:姥爷,谢谢您。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生活又开始日复一日,偶尔和刘芸和谢鹏见面,偶尔和徐潇吃饭。
“楚经理,最近还好吧。”和徐潇吃饭,她笑着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