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扬起轻微弧度:“江繁绿,你对我的在乎,能多过裴衍吗?”言语从喉中溢出,再抵达耳际。
周晏西恍觉自己这问话,好像也是一种自嘲。
不比心境凄凉,四周灯架上,烛火皆烧得热烈恣意。已而,他听见江繁绿一声反问:“周晏西,你之所以这样问,不是已经认定什么了吗?”
“晏西,原来你这般不信我。”
江繁绿面上可见地失落,她笃定,即便她如今说她根本不在乎裴衍,纵使她解释再多,周晏西也不会信了。
同样,周晏西这会儿的表情也落寞至极。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的时候,他只留下一句:“绿绿,我只希望你能看清自己内心。”
毕竟他现在太过贪婪,贪婪到已经不能接受在她给予他的感情里,有任何一丝不安定存在。
房门一开一合,一切再归于寂静。
江繁绿觉得冷,四肢也逐渐僵硬。甚至,周身还仿佛遍布着寒潮,一波接一波地将她整个人吞没。
他就这般狠心走了么。
明明这么冷,他都不给她暖床了么。
要说处理府中琐事,周夫人可谓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当之无愧的一家主母。
所以,更别提是自家儿子居然撇下漂亮媳妇儿跑去书房睡觉,这种耽误人抱孙子的头等大事,周夫人可早早便得了消息,并迅速展开对策。头三日里,日日逮着周晏西进行说教。除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外加软硬兼施。
可惜,周晏西始终跟头犟驴似的油盐不进,差点把她气坏。故而最后只好换个法子,改去攻克自家儿媳。
“绿绿啊,晏西近来准是抽疯呢,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日白日苍水阁旁,趁着一块儿喂鱼的空当儿,周夫人对江繁绿展开试探。
“娘亲放心,我知道的。”正往水中投食的江繁绿浅笑以应,不一会儿,池边便聚集了几十尾金色鲤鱼,吃食吃得极为欢脱。
周夫人也喜上眉梢:“哎呀,你这孩子就是乖巧明事理。”这样一看,自家那年长了六岁的儿子反倒是显得又小气又幼稚。
“不过呢,晏西这么一直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绿绿,要不娘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怎么样?”
“什么主意?”
“霸王硬上弓!”
“……”
听到这,江繁绿手上投食的动作顿然而止。
说到霸王硬上弓,往日当霸王的可都是周晏西,这回要他当弓,怎么个硬上法?
目光离开水面,她继而看到周夫人得意神情。
“他是我亲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他吗?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钻牛角尖里去了。所以啊绿绿,这个时候免不了需要你主动些。”
“听娘的,今夜你就只穿单衣去书房敲门,不信他还硬得起心肠。”